第118章本欲作美，却加委屈（下）
第118章本欲作美，却加委屈（下）
唐毓还未说话，蓝玉在一旁哭道：“大夫人，奴婢没有说谎。今晚张校尉是来见奴婢的。您看，奴婢的手上还戴着张校尉送的镯子。” 钟连倚的笑意一下卸了下来，喝道：“你这贱婢！还不说实话！这字迹分明是九姐的，你帮着传信罢了。你这样做，阻了九姐的幸福，可对得起平日待你这么好的主子？”
蓝玉又申辩道：“那信······那信是我找人代写的，模仿的小姐的字迹。我自知是个奴婢，配不上张校尉，所以假借小姐之名，给张校尉传了信，让他今晚来西门。张校尉重情重义，与小姐有几面之缘，虽有半夜私会之嫌，但想小姐定有难需相助，所以才前来。我怕张校尉知道是我作祟，从而怪罪，因此找了人模仿小姐字迹，想试试张校尉心意。谁知张校尉看了信后却羞愧难当，说自己只把小姐当妹妹看，让小姐误会了。我这才放下心来，情知之前太子殿下为张校尉与小姐做媒之事不过是个玩笑。而就在这时，十小姐便带人来了。大夫人明鉴，大夫人明鉴！”蓝玉将头在地上嗑出了声音来，只不过两三个，便已是一片青紫。
大夫人叹口气，看向旁边的张冥。张冥站起身来，看也未看唐毓一眼，直接对大夫人作揖道：“的确如此。之前太子殿下不过是觉得我与九小姐挺是般配，所以闹了一通玩笑，家父也未曾当真。今夜前来，虽说是担心九小姐有难，但更多的是想来见见玉儿，倒不想竟看到那样一封信。现在真相大白，小侄也算安心了。”
“玉儿？”二夫人带着怀疑，稍稍看了一眼唐毓。
“是，小侄私下称蓝姑娘为玉儿。”
唐毓听见这话，心下松了口气，看到蓝玉的样子，自然心疼，走过去扶住她，看到那片青紫，不由难过。蓝玉却慌张道：“小姐对不起，小姐，我······”
“好了，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我自是不会怪罪。郎有情，妾有意，多好的一件喜事。”
钟连倚在一旁蹬着二人，表情愤恨。指着又问道：“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你说找人模仿九姐字迹，你找的谁？何时找的？”
“我······”蓝玉今天一天都没有出过府，而府中之人，自是没有谁能模仿唐毓的字迹并出来为唐毓开脱。
唐毓自知已经无法再继续撒谎了，于是站起身，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十妹，那些不过是市井之流，何必去砸别人的饭碗。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明白，不知十妹是如何发现蓝玉与张校尉在西门相会？”
钟连倚愤恨的表情一下柔和下来，反倒显出丝委屈来。“心情不好，不过散散步。”
“十妹住在沁香堂，倒难为你走这么远了。”
大夫人见事情已经解释清楚，再纠缠下去，事情不一定能更加清楚，但闹一番可能是避不了了，便即刻让人将蓝玉放了。蓝玉站起身来，胳膊都已被勒出了血迹。唐毓赶紧让蓝银带着去上药，心下自觉对不起蓝玉。蓝玉走时半低着头，回头望了两眼张冥，眼底流着脉脉情意，却又似有担忧。
大夫人走到唐毓身前，从袖中拿出封信和一块龙纹玉佩，笑道：“轩儿听说你做了我的女儿，人虽在济州，也寄了东西过来，托我转交。”
钟连倚看着那龙纹玉佩，惊道：“这玉佩······我曾见过，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佩戴之物，怎的会会送与九姐，难道······”钟连倚惊觉后面的话一旦说出便需要负责，便也就闭了嘴。
大夫人笑道：“轩儿是我亲皇侄，如今毓儿又是我女儿，也算表兄妹关系。之前轩儿也说过毓儿为人大胆，颇为欣赏。今日赠与龙纹玉佩，足可表达兄妹情谊。”
唐毓双手接过，细细看了两眼，才谢了恩。将信和玉佩放进怀中，唐毓问道：“母亲，张校尉与蓝玉情投意合，今晚差点棒打鸳鸯。如今事情已经明了，母亲可否让张校尉暂且留下来。你看他那惨白的脸色，必定为蓝玉担心呢。母亲允他去瞧瞧可好？”
大夫人点点头，抬起了手，方姨过来扶着，大夫人笑道：“蓝玉是你的丫头，便交给你做主吧。今晚本已准备歇息，耽搁了这么些时候，也该回去了。”
唐毓笑着恭送。大夫人与二夫人走得没影儿了，钟连倚才瞥了唐毓一眼，匆匆追了出去。
在玉熙苑追上两位夫人，钟连倚上前去扶着二夫人另一只胳膊，委屈道：“母亲，二娘，我真不是捕风捉影。说什么张校尉与蓝玉情投意合，可你们注意到没，蓝玉磕头磕得那么重，张校尉却无动于衷。后来蓝玉松了绑，衣服上有血迹，张校尉仍是没有多关心一句。他那个毓儿，还指不定是谁呢。”二夫人是钟连琳之母，所以才在叫了大夫人后也一并叫了二夫人来，结果仍是没做成什么事。
二夫人看大夫人已然不想再在这件事做文章，便摇摇头，调笑道：“你说今晚心情不好，是为何？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吧？”
钟连倚被这么一说，顿时红了脸，局促的低下头去，恼道：“才不是呢。”心里也便明白，这一遭，算是白费功夫了。
几人一走，九州楼里便只剩下了张冥唐毓与于昙。于昙脸色凝重，望了二人两眼，心下明白，便道：“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着。”说罢便转身出了去。
唐毓心里很是不好受，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等不急了，一心想把她赶出钟府去。若今晚事成，半夜私会，加上门当户对，唐毓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替张冥倒了杯茶，张冥接了，喝了，仍旧相对无话。
唐毓挑了挑烛火，终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记得我们在青峰对面那座山上时，打着火把走夜路，那火，也像这烛火般，这么跳跃，充满着生命力。”
唐毓的思维是二十一世纪的思维，即使在这个世界呆了一年，仍是没有完全摆脱。张冥也习惯了，不觉得奇怪，只淡淡点了点头。“今晚那张纸条，也不是你写的吧。”
“不是，想来约见你我的纸条都是别人送的，就等着我们上当。今晚我的确写了一封信，可是信里······我本想说清楚，我只是把你当兄长、当朋友看待，而蓝玉，才是真心喜欢你。”
“我知道，黑衣人的事我没帮上什么忙，此次倒总算帮上一点忙了。”张冥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在苦药里浸过。
唐毓目光有些游移，张冥为她做了很多事，上次周燚轩做媒成玩笑，想来张老将军也将他骂了一顿，而现在，为了一个丫鬟夜晚到钟府私会，还差点搭上钟府九小姐的清白，引起一场误会。这件事传出去，张冥少不了又得受些流言蜚语的攻击。
唐毓扯起嘴角笑了笑，问道：“蓝玉是个好女孩，我······”
“今晚的事一传扬出去，想必她也没法再与他人许配了。我回去后禀明父亲，纳她为妾。这样你可安心。”
唐毓向张冥福了一礼，除了说谢谢，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冥扶起唐毓，瞬时又把手缩了回去。攥紧了拳头，张冥背过身去，缓缓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做这钟府的小姐，在我看来，你一向淡薄名利。如今既已做了，便好好的过吧。我与你已经没有什么谣言可造，但神厨那边，你还需谨慎。今夜蓝玉为你受苦，皆是为了保住你在钟府的地位，你若要争，我不反对，只是，别迷失了本性。”
唐毓能从里面听出千般不愿来，但她不能告诉张冥什么，说了，张冥也未必理解。便点点头，当做应允。至于本性一说，谁又能预料呢。成为钟府小姐，已是小说情节之外。之后的路，已经被自己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