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凉州行2
“就按先生说的办，”说着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一枚印信，交于白芨，“快去最近的县衙。”
说完对着谢御史一拜，“先生大义，小女望尘莫及。这一路，小女要学的还很多，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谢御史摆摆手，“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你本就很好了，这次不敢前往，也是担心我和两个孩子才畏手畏脚。需知，君子当不惧险峻，方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蓝阳，元裴，你二人可怕？”
“小子不怕！”
“我也不怕！”
两小子说完后，齐刷刷的看着言郗，“我亦无惧！”
暗卫领命，兵分三路，连翘护着不会武的言郗，一安护着谢御史。一行人扮作路过的游人，进入镇子。
此处名叫齐家镇，隶属富平县。一行人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中用午食，初步看下来，这镇子不算富裕，邪教会看中这个地方，原本就很奇怪。
谢御史也很纳闷，让一安去跟掌柜的打探消息。
一安回来后，向谢御史禀报，“回先生，此处真有邪教传教的痕迹。那掌柜的本不愿意说，我塞给他一块银铤，又说我们是在其他镇上听闻此处的神灵很灵，特来参拜，掌柜的才愿意透露一二。
据掌柜的说，那鹿蜀庙，是半年前建成的，原本是当地一个樵夫在家中私自供奉。但半年前当地一富豪终于得了一个儿子，因感激樵夫家中的神灵，特地出资，为那所谓的神灵建了庙。
至于那所谓的神灵，掌柜的也未曾见过，但是他一口笃定，就是传闻中，马身虎尾的鹿蜀。据说，那樵夫于梦中得神兽指引，隔天上山就带着鹿蜀回到了村子。”
言郗和蓝阳对视一眼，蓝阳询问道：“一安叔叔，可有谁见过那所谓的神兽？鹿蜀庙中又是何种情况？”
“早先潜入的暗卫来报，只有少数人见过神兽，神兽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会在庙中现身一刻钟。庙倒是随时可进入参拜，但是要单独见神兽，亦或是不在特定的日子要见，得为神兽买仙草，五十两银铤，一刻钟。”
“今日才十一，那还得等四日。”一旁的元裴说道。
“先去庙中看看有没有端倪，天子脚下，不能让其壮大。一安，让人去查查背后有没有其他势力参与其中，能控制就控制起来。
蓝丫头，准备银铤，今日就去会会那樵夫和神兽。”
众人领命，分为两队，谢御史和言郗几人只充当是进庙参观的游人，混迹在人群中。一安和连翘则假扮急于求子的夫妻。
出钱建庙的富豪应当也不是出于真心，庙宇表面上看着富丽堂皇，除了主殿，其余侧殿已显破败，后院更是用一把铜锁锁着。
前院的造景也已杂草丛生，水呈青绿色，凑近还能闻到明显的恶臭味，明显是缺少打理所致。
“姨母，这里这么破旧，怎会香火旺盛的？”元裴询问道。
“看见来参拜的百姓了吗？有何发现？”言郗让元裴先自己观察后在回答。
“看起来，都不富裕，老人和穷人居多。是因为这类人好骗，对吗？”元裴希冀的看着言郗。
“可以这样理解，这个规模，称呼他为邪教都是抬举他了，约莫是那樵夫和富豪借着名义，敛财罢了。出去等先生他们吧。”
回到客栈，蓝阳很气愤的说：“姑姑，你是不知道，那殿中，墙角都结蛛网了，但是那些人就跟没看见一样，跪了一地。
有个妇人模样的出来说她是神兽的信徒，投入两枚铜钱，就可以领到一张符纸，回去烧掉泡水喝，就能百病全消。
若要许愿，就要五枚，她将愿望写下，投入另一支陶壶中，神兽自会看见。至于何时看见，就得等了。
我偷偷看了，那妇人压根不会写几个字！鬼画符几笔就丢进了陶壶中。之后陶壶中的纸都被投入炉中引火了。不过我偷偷拿了几张出来。”
“做的不错，连翘你们那边如何？可见到了？”言郗问刚坐下的一安和连翘。
连翘喝完一杯茶后，才说：“主子你是不知道，那哪是什么鹿蜀啊，压根就是一头马驴！不过是一头戴着鹿角的马驴。马驴和马相似，但是中原很少见，北边的突厥人才会弄出这种似马非马的东西出来。
他们给那只马驴涂上了老虎的花纹，鹿角看着倒像是长在马驴头上的。那马驴看着精神不太好，怪不得不让人多见呢。”
一安紧接着补充道，“主子，先生，我或许知晓那鹿角是如何安在马驴的头上的。江湖上有人曾用鱼胶将一副动物骨骼粘在自己的脸上，久而久之，便取不下来了。我观那马驴的情况，多半也是如此。”
“有道理，马驴虽然善于载重物，但是头上一直压着重物，时间久了，肯定会精力不济，想来那樵夫也没有好好照料马驴。先生，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谢御史问一安：“可找到了饲养马驴的地点？”
“回先生，找到了，就在后院，里面还不只有一头，应该是担心这头要不行了，又备了一头。另一头是货真价实的马，才割了耳朵，鹿角也要小一号，还是绑在头上的。
暗卫回禀，背后确有官府参与其中，约莫职级不高，但是那个富豪，有很大的嫌疑是主谋。樵夫和小公子看见的妇人时常出入他府中。”
“好，今晚定要查出官府的那人是谁。等明日县衙的衙役来了之后，交给当地参军，让他揭穿骗局。
我会修书一封给县令，让他将骗来的钱，交还百姓。蓝丫头，你去信京中，让怀安下令彻查全国上下，邪教这东西，一旦让其壮大，与民生不利。”谢御史拍板后，众人领命行事，静待明日。
次日一早，白芨与富平县参军带着衙役赶来齐家镇，衙役们乔装一番，偷偷潜入鹿蜀庙周围。白芨带着参军与言郗等人会合。
“马参军，情况你已知晓，待会儿，就由你安抚民众了。”
“马信定不辱命。”
言郗带着蓝阳和元裴隐藏在人群中，只听马信大喝一声：“有人举报此处有邪门歪道，骗取金银，我乃富平参军马信，前来捉鬼。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大殿中的人吓得四处躲藏，害怕的看着门前，凶神恶煞般的参军和衙役。一位老人壮着胆子，走到参军面前，“官爷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鹿蜀庙，鹿蜀！神兽！可灵了，官爷可别冲撞了神灵。”
马信看了一眼老者，走到殿前，一手掀翻了供桌，“神灵？就是这个妇人？还是这个陶壶？”说完，将陶壶掷在地上，“仔细看看，这贼人写的究竟是什么？”
陶壶四分五裂，里面装的纸张散落满地，胆大的百姓捡起来一看，大声说道：“这好像不是我许下的愿望啊！她哄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