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梦见了

伏原听到逃婚也是一惊，‘此女，确实胆大。’看着伏地的言郗，心中顿感五味杂陈。一时便有了恻隐之心，“起来吧，本官，不治你罪便是。可有找到你弟弟？”

“无，我，从未见过弟弟。我逃婚的时候，父母的棺椁还未送回家中。”言郗想到了原身悲惨的身世，也不禁感伤起来。

说起来，今年是言郗穿过来的第九年。原身父母皆是边军将领，母亲生下原身不久，边军战乱，母亲担心父亲，撇下襁褓中的婴孩，毅然决然回到了边境。原身这一支本就是旁支，父母一走，只剩下祖母和一个婴孩。原身七岁，祖母去世，从此没人可依的小女孩饱受欺辱，族中小孩的言语，大人的冷漠，下人的苛待，独自支撑了三年的原身去世，留下的是穿越过来的言郗。

言郗在那个家族过了四年，是一个成人灵魂都无法忍受的四年。这些世家大族，都是会吃人的，就算是学历史和考古，但终究还是现代人的灵魂，没有准备的落进这个旋涡，让刚穿来不久的言郗焦虑、失眠、情绪化。

那时候的言郗顶着一副十二的皮囊，每天挣扎在世家大族的封建教义下，一个堂姐出嫁了，三个月后，传出死讯。言郗才猛地清醒，早已经想不起的这两年的记忆，言郗才意识到自己精神出问题了。

之后便谋划着怎么逃出去，从开始了解这个世界开始到最后成功出逃，用了整整两年，要不是因为被迫要嫁人，或许能准备得更加完善。

听到言郗的话，伏原能想象到她在家族的处境，也就能理解她的一些小聪明和狡猾。于是，转过身继续看五，对言郗摆摆手道：“出去吧。”

言郗下楼后，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伏原所处的包厢，心想‘这一关，应当是过了。’转身去寻安遇。

“言妹妹，你到哪去了，叫我一顿好找。”安遇看见言郗过来，忙拉着言郗的手问道。

“出去了一会儿，今天的效果，安姐姐可还满意呀。”言郗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那当然满意了，看见楼上了吗，那里的包厢都坐满了人呢，今天过后，整个福禄谈起如意酒坊，只会记得今日。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呐，红封，你可不许推辞。”说着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到了言郗手上。

言郗看着手中的钱袋子，伸手准备还给安遇，“啊，这，安姐姐早就给我结过工钱了，这是在干什么。”

安遇按住了言郗的手，嗔怒道：“今日给我店里帮忙做工的乐手、舞姬和小厮都有，怎么能缺了你的，不拿着，以后啊，就别来我这喝酒了。”

“不让我来了，那可不成。”言郗接过钱袋子，“那就谢谢安老板了。”，笑嘻嘻的向安遇行了个礼。

伏原的书房中，阿九欲言又止的看着伏原。“有什么想说的说吧。”站起身，把手上的书放回原处。这处居所是郡守临时安排的一个富商的外宅，不大，却胜在雅致，只是放着的都是些充门面的书，无甚可看的。

“三哥，那言娘子，身世也太惨了吧。”阿九挠了挠头，又说：“听她那个话，她父母好像从未教养过她，不只教养，怕是都忘了她这个女儿了吧。她最后那个落寞的神情，不像是演出来的。”

站在书架前的伏原，转过身来，“确实不像，也确实可怜。让盯着她的人留一个，其余的撤回来吧。”

阿九不解，为何还要盯着她，还是问了出来，“为何还要盯着她？”

找到一本游记的伏原，坐下道：“还是有些解释不清的地方，细作身份，暂且可以排除。吩咐下去，明早出发前往敦煌郡。”

“是”

隔天一早，在城门和赶来的张郡守寒暄后，伏原一行人继续向西巡视。

伏原近几日空闲的时候，总会想起言郗，想起她在酒坊观舞时，悠闲的样子；想起她跟安遇交谈时，装乖的样子；想起她跪在自己面前，神伤的样子。

一日，在一驿站中，伏原早早的入睡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近几日太累的原因，难得的做起了梦。梦中似乎是在酒泉的那处住所，入目是一片红色的轻纱，微开的窗子吹得轻纱飘动，缠绕，包裹。轻纱内，两个纠缠的人在拥抱，轻吻，男子未作上衣，女子衣衫半退。他怒目圆睁，何人在自己的床榻做着腌臜事，挥开轻纱，大喝一声，“何人胆敢擅闯本……”，却见那男子是自己的脸，女子偏过头，才发现居然是言郗。

伏原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后脑突突的疼。左手撑着坐起来，右手扶着头，一想到梦中的场景，只觉得荒谬。就这么坐了一刻钟，才缓过来。

突然的梦，让他没了睡意，一闭眼，全是梦中言郗带着薄汉和潮红的脸，以及迷离的眼神。明明在看见她脸的一瞬就醒过来了，现在却依旧清晰的记得每个细节。

伏原不是个重欲的人，在洛阳的家中也只有年轻的时候有过通房，到娶妻的年纪，几次三番拒绝母亲给自己想看的女娘。世家大族，婚姻大事便由不得自己做主，偏偏他最是厌恶上京城所谓的大家闺秀，厌恶那种被世家培养起来的闺阁女子。

伏原为官多年，遇到拿不稳的事情，从不会拖沓，立刻就会召集属下分析利弊，寻求最优解。言郗这件事，虽不能找人一起商量，但同样的处理方式，依旧最快捷。

想来梦到和她行这事，想必和自己这段时间经常想起她有关。她既然入了自己的眼，既有思，那便得到。当即派人前往福禄请郡守出面安排此事，“告诉郡守，我回程途中去接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