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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灯光发烧

69灯光发烧

林枝予当然还是给陈舒柔打过电话。他没有说太多,只是在拨通以后说:“他去世了。”陈舒柔没问是谁,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林枝予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愣神,安静的那段漫长时间里,没有人挂电话,他们分享了一段呼吸。半晌她问:“你还好吗?”“嗯。”林枝予淡淡道,“还好。”然后陈舒柔说:“这几天我会过来一趟。”陈舒柔是在葬礼那天来的南榕。林卫东这一辈子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林枝予给他手机里的联络人发过讣告,真正来的不过零星,冷清中目送了他生命的结束。春天里下着细雨,墓园的泥地是松软的,踩一脚像陷进了半段人生。林枝予早已经平静了,木然中寥寥几句就概括了林卫东最后那段日子,陈舒柔在一边听着,叹一声气,最终什么也没说。“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快六月了,”林枝予听见自己冷静地说,“先考试。”陈舒柔点头,伸手想搂着他的肩膀拍一拍,却被林枝予轻轻躲过。错开的瞬间,两个人都愣在原地。林枝予下意识想说些什么:“我……”陈舒柔只是笑笑:“走吧,去你现在住的地方看看。”于是林枝予带着她回了602,陈设比向遥在的时候简单了很多,几乎没有居住痕迹,但打开书房门,里头却满满当当,不大的空间里挤着一张单人小床,一张书桌,一架电子琴。陈舒柔打量着,问:“旁边有大卧室,为什么住在小书房里?”“房间小,比较安心。”陈舒柔没说什么,目光落在书桌上摆着的一个小相框上,里头很古怪地夹着一张便签,上面就写了两个字:加油。她看了又看,轻轻笑了笑,问:“恋爱了吗?”“不是,”林枝予羞愧般反驳,顿了顿补充,“只是一个……对我很好的人。”那天陈舒柔给林枝予做了一顿饭,赶第二天的航班回北京了。临走前,她给了林枝予一张卡,想了想,还是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有些僵硬:“钱不够的话,就用这里的。”“不用。”林枝予想还回去。“收下吧,”陈舒柔轻声道,“我也不能给你什么了。”林枝予推拒的手也僵了僵,半…

林枝予当然还是给陈舒柔打过电话。

他没有说太多,只是在拨通以后说:“他去世了。”

陈舒柔没问是谁,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林枝予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愣神,安静的那段漫长时间里,没有人挂电话,他们分享了一段呼吸。

半晌她问:“你还好吗?”

“嗯。”林枝予淡淡道,“还好。”

然后陈舒柔说:“这几天我会过来一趟。”

陈舒柔是在葬礼那天来的南榕。

林卫东这一辈子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林枝予给他手机里的联络人发过讣告,真正来的不过零星,冷清中目送了他生命的结束。

春天里下着细雨,墓园的泥地是松软的,踩一脚像陷进了半段人生。

林枝予早已经平静了,木然中寥寥几句就概括了林卫东最后那段日子,陈舒柔在一边听着,叹一声气,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快六月了,”林枝予听见自己冷静地说,“先考试。”

陈舒柔点头,伸手想搂着他的肩膀拍一拍,却被林枝予轻轻躲过。

错开的瞬间,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林枝予下意识想说些什么:“我……”

陈舒柔只是笑笑:“走吧,去你现在住的地方看看。”

于是林枝予带着她回了602,陈设比向遥在的时候简单了很多,几乎没有居住痕迹,但打开书房门,里头却满满当当,不大的空间里挤着一张单人小床,一张书桌,一架电子琴。

陈舒柔打量着,问:“旁边有大卧室,为什么住在小书房里?”

“房间小,比较安心。”

陈舒柔没说什么,目光落在书桌上摆着的一个小相框上,里头很古怪地夹着一张便签,上面就写了两个字:加油。

她看了又看,轻轻笑了笑,问:“恋爱了吗?”

“不是,”林枝予羞愧般反驳,顿了顿补充,“只是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那天陈舒柔给林枝予做了一顿饭,赶第二天的航班回北京了。

临走前,她给了林枝予一张卡,想了想,还是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有些僵硬:“钱不够的话,就用这里的。”

“不用。”林枝予想还回去。

“收下吧,”陈舒柔轻声道,“我也不能给你什么了。”

林枝予推拒的手也僵了僵,半晌道:“好。谢谢。”

这下他真的孑然一人。

如果林枝予真是一棵树,一定是春天里最单薄的那颗。

枝干瘦弱,树叶不繁密,根茎也埋得很浅,随时能被春风吹倒。但他很想长去月亮上,于是死死抓住那点微弱的牵连,企图更深地钻进生活的大地里。

便签、明信片、琴谱、合格证。

月亮很遥远,他找不到那架可以攀上去的梯子。

不知不觉,过往那盏路灯就成为他眼前的月亮。

他想,只要跟随向遥的脚步,总会跟她走向同一个终点。

于是迟飞的天鹅终于飞离了这座不算温暖的港湾。

可进入沪音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里如意,他和向遥说过的那些焦虑与悲恐没有作假。很沮丧的时候,他总会想,如果是向遥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林枝予笨拙地仿照着她不低头的样子,竟然真的也逐渐走出来了。

他尝试着去变成向遥以前提过的合群朝气的样子,只是总改不掉不爱麻烦人的习惯,又总是有无数要忙的事,和同龄人的关系就也一直友好却平淡。

打工、念书、弹琴、接活,他的生活仍是一潭静水,但好歹不算是死水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站在了当初与向遥一起想象过的较好的未来里。

终于凑够向遥账本欠额的那天,他松了一口气,打电话给了夏游。

他原本只想先还钱,没想到意外知道了向遥的工作地点。研梦两个字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下意识开始找游戏方面的音乐外包,问学姐,拖朋友,后来才终于碰到一次合作。

起初他对接的是短片外包公司,压根没有接触研梦团队的机会,但运气很好,先是外包公司有人离职,他参与了一次线上会议;后来预算加拨,音乐要改棚录,林枝予得到了线下监棚的机会。

棚录的前一晚,他在宿舍里又一次失眠,索性到阳台透气,盯着研梦的方向出神。

他很难抑制自己不去幻想那种可能,园区、前台,或者是走廊,一拐角的功夫,他重新撞进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睛,看着它变得错愕又不可置信。

但生活大多时候是从不按照想象走的。

林枝予第二天早早就到了公司,前台登记,等电梯,上楼,和对接人碰面,进录音棚……每当有人经过,他都很难不挪去目光,想看有没有那道熟悉的影子。

“在……找什么东西吗?”对接的女孩子在他身边,随着他的目光张望,有点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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