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莆田会友赵善已逝,但这疑团不破,真…… - 移舟漕台 - 烛影斧生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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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莆田会友赵善已逝,但这疑团不破,真……

第123章莆田会友赵善已逝,但这疑团不破,真……

雨后的莆田郊野,低矮的云层压着青翠的山丘。

快船靠岸,黄葭踏着泥泞的乡间小径,寻至城郊一处院落。

院墙斑驳,门扉半掩,院内传来孩童嬉戏和鸡鸭的声响。

她上前轻叩门环。

片刻,一位三十岁上下、荆钗布裙的妇人开了门,打量着门外的人,“姑娘是……”

“赵师傅的工友,近来从泉州船厂转到了福州。”

妇人一愣,随即眼中掠过哀伤,侧身让开,声音平静:“请进,家父他……去年腊月里过身了。”

黄葭心下骤沉,落在妇人带着岁月痕迹的脸上。

赵善已经七旬高龄,这个结果她也曾有预料,她平息了一瞬酸意,微微颔首。

“冒昧打扰了。”

“大姐,有客?”一个约莫二十出头、体格结实的男子从屋后转出,肩上还扛着半捆柴禾。

见到黄葭,他放下柴,在衣襟上擦了擦手,走过来。

“是福州船厂的,爹在泉州时的故旧。”妇人低声对弟弟解释。

男子目光黯然,上前招待。

三人步入堂屋。

屋内光线明朗,陈设简朴。

正中最显眼处,是一方小小的、刻着“显考赵公讳海之位”的木主牌位,前面摆着一碗清水,几样略显干瘪的时令果子,香炉里积着薄薄的香灰,透着一种时光流逝的痕迹。

“姑娘请坐。”妇人指向堂屋里一张擦得干净的长凳。

黄葭依言坐下。

“不知姑娘远道而来寻家父,是……”妇人问道,语气带着些许不解。

“在下与赵叔当年在泉州船厂共事,知他技艺精湛,为人笃实,如今在福州船厂做了个小官,本想请他再出山相助,”黄葭顿了顿,“不想我来得晚了……”

提到父亲的手艺,姐弟俩眼中都流露出一丝骄傲。

弟弟看向姐姐,主动提议道:“大姐,爹那些老伙计都收在厢房樟木箱里,还有他最后捣鼓的那小船模……要不,让姑娘看看?爹在时,常念叨泉州的老事。”

妇人点点头:“也好。阿弟,你去搬来吧。”

男子应声,去了旁边厢房。

不一会儿,他吃力地搬出一个半旧的樟木箱,放在脚前的地上,小心地打开箱盖。

箱内上层是几件洗得发白、叠放整齐的旧衣。

下面是几件磨得锃亮的工具:凿子、刨子、墨斗,摆放得一丝不苟,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将它们封存。工具旁是几卷用油纸包裹的图纸和笔记。

而在箱子最角落,几个巴掌大小、釉色青润的茶叶罐显得格外突兀,上写“碧螺春茶”。

黄葭目光一凝。

男子拿起其中一罐,语气带着追忆:“我爹生前做过几年信客,帮一位朋友带信,每每往票号寄信之后,票号就用茶叶作‘兑银信物’,是规矩。爹觉得太贵重,就一直收着没喝。”

黄葭接过茶叶罐,入手微沉冰凉。

她就是那位朋友。

当年韩同勖举家北上,她挂心不已,便让赵叔帮忙捎带信件,一带就是几年。

可是……

她那上百封信,应该送去了北地,而碧螺春却是流转于江南的几个商帮票号惯用的“兑银信物”,意为信函送达。

黄葭面上不动声色,摩挲着光滑的瓷底,问道:“赵叔可曾提过,送的是哪家票号?”

姐弟俩都茫然地摇了摇头。

妇人道:“爹没细说,只说是老朋友的急事,信送到了,东西拿回来了,差事就算结了。”

男子接话:“但那票号应当离得不远,我爹每回去一趟,总说很快就能回来了。”

黄葭点点头,不再追问,将茶叶罐轻轻放回箱中。

他又从箱底捧出一个用粗布包裹的物件,解开布包,是一具尚未完工、但骨架已显精良的杉木船模,长约两尺,龙骨肋骨榫合严密,接口打磨得光滑圆润,透着严谨。

“这是我爹最后几年,抽空就做的,”男子声音带着对父亲的怀念,“说是等小宝再大点,教他认船,可惜,还差些功夫。”

黄葭的目光落在那光滑的龙骨上,伸出手,极其缓慢地抚过那透着沉静气息的龙骨。

传来的触感,是木头细腻的纹理,也是生命戛然而止的冰凉。

这龙骨,与她图纸上所画的那架“铁木龙骨”,以一种无声而残酷的方式连接在了一起。

——一个未竟,一个方兴。

“姑娘,我爹就葬在后山祖坟边上,路不远,你若……”妇人轻声询问。

黄葭点头起身,“劳烦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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