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政城凶
这时, 就见里面早惊动了一个士大夫叫做贾蒙书,苏州府吴县人,以吏部员外正休假在家,他居官谨慎,在乡家平日,凡不是公事,足迹不入公庭,只因见刘太监擅权,遂故绝意仕进。
他当年在部时,原本就与给事大中相好,现闻听说他正被逮住路经过州县,心中是不能忘情,便就要去问候他。
他众亲友都劝说道:这大中虽说是你旧交,因刘公公与他为仇,恐他知道了又要迁怒到你呐!不如就只送一些礼去以尽其心的好啊?
贾公叹息了一声说道:一生一死,乃见亲情呐!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啊!如若大中是一个贪婪不法的匪类,便就是他势焰熏天,咱与他绝交又何妨呢?他如真是一个为国锄奸的正人,遭此了这横祸,是正当可以安慰于他一下呀!若是说会迁怒了刘公公,我律事自洁,没有人可说我个啥子,且这是为朋友也便懒得去顾及个啥子厉害问题啦!
说罢,
便不再听众人之言,就立即封了书仪去看他了。
这时,
只见大中正独坐舟船之中,想着他此后的生死未知哩!他家道清苦,妻儿今后又咋个办呢?心中是好生的愁闷。
忽然,
他就闻听到贾吏部来拜,遂叹说道:空谷足音,何以得此?
却又怕官校阻拦,就已看见贾吏部走进了舱来,让大中见了便忍不住泪下,开始与他诉说自己无辜被害,此去生死未知。
贾公忙正色说道:从来人臣为国除奸,纵使剖心断胫,陷狱投荒,都脸不改色无所顾忌,幸,则奸去而身存,不幸,则奸存而身死,都应尽职所能而为之,至于在对这些丧心病狂的精神疯子的斗争成败利钝,却是都不必去过多计较啦!况且,你此去也未必便就会死去的啊!何必要怕成这个样子呢?少了丈夫之气呐!
大中听了才收住泪说道:弟捐躯报国,一死又有啥子好遗憾的呢?却只是因在家中还有一幼子,伶仃无倚,世态是如此炎凉,我这一去,又谁来顾恤?况且,当今这世态是动辄就要坐赃受害,我家境贫寒又用啥子来抵偿?恐到时家中不免会沦为悲惨家破身亡啦!因此,咱想起来就忍不住不觉便感到很痛心啊!
贾公说道:你的这些顾忌不必挂心,弟自当为兄料理,放心,你家中之事弟会替你照管,就算兄是坐赃,弟也会为兄想办法筹划办理,兄尽可放心前去吧!
大中忙感泣拜谢说道:若得兄如此垂念,弟虽捐躯在九泉,亦当瞑目矣!
贾公遂将书仪送与大中,也送了官校一些银两,这才别去了。
且说,
刘大鹏的差人早已先报信进来说人犯已押送到啦!刘大鹏听了高兴的是哈哈大笑。
说道:真是好笑这班黄脸酸子呐!平常在朝时一个个是张牙舞爪的,说啥子自己是顾命大臣,是台省要职,今天也想算计咱老刘,明天也想弹论咱老刘,总是想泼咱老刘一身赃水搞臭整倒,想起想起就又想要把咱老刘当成他们的奇货,一心要以此博升转往上攀钻,谁知今天也都收拾落在了咱老刘的手掌里啦!
遂就立即又问那缉事的说道:官校们这一路上,可曾放松对这些人的管制么?
缉事的忙说道:都是祖爷紧要重点的人,他们咋个敢放松管制呢?
刘大鹏又问道:路上可遇有啥子事吗?
缉事的说道:那商直在许州时遇有一个郎中给他送过饭!大中在苏州时有一个吏部叫做贾蒙书的来会过他,好像是说了一些切齿咬牙不平的话。
刘大鹏便都记在心中,遂就叫请孟爷和王爷以及牛指挥来。
少刻,
就见三人来到了,刘大鹏说道:商直等一千人犯现全都拿到来了吧?
孟凹言说道:都还未曾销驾帖哩!
刘大鹏说道:咱已经知道马上就要押解上堂衙呐!只是这一千人犯既费了朝内这么多事去拿来的,如若是又放他们挣了性命回去,咱看终是祸根啊!
王莫才说道:娃认为纵虎容易擒虎难呵!如今这架势已是势不两立,咋个可能轻易饶过他们呢?
牛肝说道:不难,让官校们将他们统统送到镇抚司来,看我咋个替爷一顿扎实打死了他们啦!
孟凹言说道:若是如此这般一顿秋风扫落叶的就打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么?不妥,我认为要慢慢地将收集到的证据用各种的狠刑具一件一件与他们受用过呐!待等千磨万折之后,再最终定遵循典章法度与他们削头盖骨的死期,岂不快哉!这样以后朝政内外才有怕惧啦!
牛肝情绪激动的说道:好的,小菜一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