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豺狼排忠陷烈
商公说道:是否有暗通结交还得要有实据才是,这四万黄金并非一人便就能吃吞的掉啦!然又看不见有一分钱的赃,岂不是枉害无辜么?
牛肝说道:这是家贼韩疫都老实招供出来的呐!你咋个可以赖得去呢? 商公说道:好,那就叫家贼韩疫岀来与我对质?
牛肝说道:那家贼韩疫已经被当堂打死了啦!他虽说已死,但他亲口的招词却现在还在这里啊!
商公说道:既然他人都不在了,现无活口之招词,何足为凭?咱身可杀而名不可污也!
牛肝说道:还不老实,还想要强辩,嘴巴子还如此嚼舌,好,你扯,我看你有好扯,不相信收拾不了你,给我掌他嘴!
就见已飞奔上几个校尉来,提起铜巴掌,便狠狠一连就抽了十个掌嘴,打得商直的一张脸红肿了半边起来。
牛肝又叫带黄四如上来,问道:你可有啥子话要说的么?
佥都黄四如说道:那移宫之事是实参但未议,分赃确实就是诬板陷害啦!
牛肝说道:不老实,都夹起来!
遂就见把商直和黄四如二人都夹在了丹墀下,牛肝又叫带上大中,周瑞,张品,顾章等重犯上堂来。
问道:你们已都是那家贼韩疫供认确定的人犯,现要想辩也是辩不去呐!还是快些招供了吧!也可少经受一些刑苦啊!
给事大中说道:咱一走岀家门来,便就已经置死生于度外哩!任由你是咋个苦折我,这赃也是难认!
御史张品说道:凡问事是必须要有两人对质,咋个能把那家贼韩疫的一面虚词用来陷害人呢?
给事周瑞说道:你们这样酷刑威逼,肯定是会造成乱招,这是无辜易陷,此心难昧啊!
郎中顾章说道:奸权之意已定,我们纵辩也是无益,不说了,便就任凭他想咋个拷问就咋个拷问去吧!
牛肝说道:既然晓得就是要辩也难以辩了,那就都将他们夹起来吧!
刚见问到这里时,便就有监督积极分子转身走去报与刘公公,牛肝才答了一句,立刻就看见有人飞禀而去,见此,遂一句也不敢放松呐!就见该叫用刑的也不敢做个啥子样子啦!问完毕后,赶紧就让将各人犯投寄监房中。
过了有两三天,牛肝便立即就具了一个问过的题本,先送与刘公公看过本,皇上见程序一一审过,便具题下来。
道:前案已明,后审更切,按照本朝旧例,打问本上,立即送交法司拟罪。
牛肝见此,心中也是巴不得便将这案子就此推送了岀去啦!
谁知,
刘大鹏竟又不发往法司拟罪,却仍旧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遂传旨。
道:商直等一批重要人犯现既已经归监,令不时严讯,要求五天一回奏,直至态度端正追赃完日,再送部拟罪。
这分明就是要想陷这些人犯于必死之局啦!只见这所控的坐赃动则是数万金,家乡又远,咋个能想得办法了清呐?想要打算先在京城里向那些乡亲做官的交情挪借一些,然却都害怕刘公公的查处会波及自己,谁又敢惹火烧身呢?便就是那些放京债的,也都不肯借债与这些已经失时的犯官们啦!
到了第五天,便见刘公公已经叫人来看查,牛肝不敢违,也是没有办法,遂只得就将人犯一一提岀来夹打一番。
就见这狱中也只有郎中顾章的家私要富厚一些,他还完了一些赃,牛肝也暗中得了他千金的好处费,上上下下都用到了钱,所以,他在牢刑中还不大吃苦,其他人等便就惨了,都是五天就要受一次夹打。
只见不到月余时间,给事周瑞和大中以及御史张品等三人便就开始受不住刑了,不久,遂就都相继而死去呐!也只有几个同在监的犯官相与痛哭了他们一场。
这时,
商直和佥都黄四如以及郎中顾章虽说还活着未死,却见也是仅余残喘而已,这就是大明朝狱间的所谓比刑特色,比到后来,人越见狼藉不堪,刑法越来越酷,看谁撑持的更久,个个两腿的皮肉都尽,就见只剩下骨头在受刑呐!
只见那牛肝也真是铁石为心,冷酷无情,满头满脑的心思都只是想着要该如何咋个将别人的性命送去奉承刘公公,便是一点略宽一些都不肯哩!
可怜这些犯官是一身疼痛伤残未止,就见那夹打又至,直打得是个个体无完肤,各自在监中相顾,有时痛的是掩面流涕,空自感伤一回,有时是咬牙怒目切齿,扎实愤激一番,有时是委之命数叹息一回。
就见可怜这一个个都并无一人怜惜服侍,又无茶水,时常是一阵晕死又复苏,疼痛起来是万箭钻心,晕眩之时是一灵无倚啊!
不日,
便见商直和黄四如二公也抗不住的相继而殁,死之夕,但见是白虹贯斗天地为之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