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诫期》【2】 - 踏雪乌啼观海啸 - 云川漫步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归诫期》【2】

《归诫期》【2】

柏雪风x珞凇

成熟训诫者与成熟dom之间的碰撞

【“是太久没承家法忘了规矩,还是要我从头教你一遍何为门规?”

“看来,是要重新教规矩。”】

作为顶级dom和资深训诫者,无论哪个身份,珞凇都对“工具准备”这件事,十分娴熟。

“杖”是师门的家法,“鞭”是个人的家法,因此,行诫日的一杖一鞭,先杖后鞭。

珞凇从匣子里取出长杖,通过喷壶喷洒清洁消毒液,向柏雪风一颔首,说一句“凇,僭越”,挥杖而起,快速流动的气流,使得表面的清洁液快速挥发,他将清洁完毕的家法双手呈给师兄,然后——他犹豫了,半秒。

要不要,去衣?

如果珞凇面对的是段华卿,那么他半分犹豫都不会有,他递一个眼神,老师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提出“需求”,与之对应的是,倘若老师决定翻倍或是加罚,他也任凭处置。

可偏偏,珞凇面对的人,是柏雪风。

柏雪风不懂那些暗里的交锋,他会把这半秒的犹豫归咎于——

不过半秒,眨眼一瞬间,珞凇的思绪还没走完,就听到他的师兄说:

“是太久没承家法忘了规矩,还是要我从头教你一遍何为门规?”

这话,太耳熟。

珞凇此生,使用过无数次同样的问句,他太明白训诫者用这种问法,根本不是给出选择,而是一种逼迫。

怎么办呢?

刀架到脖子上,没有迂回的余地,只能面对面碰撞。

珞凇说道:“师兄宽宥,恳请师兄为凇留一分薄面。”

珞凇此生,也深知凡事必须手握权柄,求情是最无用的事。

可他是师弟,话,只能这么说。

可是的可是,师兄偏偏是个铁面无私的性子,柏雪风冷脸:“看来,是要重新教规矩。”

柏雪风说这句话,是已经把话说死了,珞凇再讲,便是“争辩”。

可师门之内长幼有序,只有“顶嘴”,没有“争执”,因此,他不能辩。

珞凇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推演的排列组合,都没有排列出一种“达成共识”的可能性,唯有沉默地径直跪下去。

年少时,柏雪风性子严厉刚正,简称“很凶”,又是大师兄,对师弟们有着天然的血脉压制,因此没有哪个师弟不敬畏他。

可现在不同。珞凇离开师门那年便有意跳出师门秩序,历经十年,柏雪风于他,更像一位“诤友”。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很难,得一诤友更难。珞凇很珍惜他们之间的友情,也钦佩柏雪风的人品,平日里,柏雪风对他有所指点,珞凇都愿意倾听,可这不代表,他能在朋友面前去衣受罚。

去衣,不仅是段华卿的规矩,珞凇自己坚持挨罚必须去衣的规矩,但那是因为,罚不见伤,容易手下失了分寸。不过一杖一鞭,能有什么闪失?再者,以他的承受力,稍有过之又如何?

另一方面,珞凇又能理解柏雪风——他的师兄从来都是绝不通融的人,否则,也不会逐祝魁晔出师门。

只能说,与师兄的磨合,比预想中还要难。

珞凇脑子里闪过一万字,柏雪风在想什么呢?

年岁渐长,柏雪风的脾气好了很多,若放在从前,早就一脚把人踹翻。不过,柏雪风到底也与“温柔”二字绝缘,只是将家法重新置回匣内,冷冷丢下一句:“你倒是乖觉。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起来。”

恩,方才的消毒清洁,都白做了。

这种熬人的法子,珞凇也熟透了。

训诫者讲“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起来”,绝不是默许你硬扛,而是警告你:最好识相点,赶紧认错。

这种情况,辩,是顶嘴的狡辩,跪,是硬熬的逼宫,皆不可取。

珞凇身为顶级dom,不可能在承诫心理战时犯低级错误,他膝行一小步,声音不轻不重,喊道:“师兄。”

很快、很轻,尾音断得干干净净,只两个字,却像师弟给师兄的撒娇。

柏雪风闻言,擡头,珞凇又道:“师兄换个罚法,恩?我当你是师兄,却也是知己。我若去衣,断然没有只去一层的道理,可我若是在你面前脱尽,未免……太过奇怪。凇明白师门家法去衣的含义不是羞辱而在于要见伤,师兄可否,通融一二,倘若罚到需要去衣的程度,珞凇,绝不敢,再推脱。”

柏雪风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宁折不弯,当你是他师弟的时候,辩解毫无作用,像岑沐霖那样撒娇讨饶才是王道。然而,珞凇也不是惯常撒娇的人。“珞秉寒”、“撒娇”,这两个词语放在一起,就像“冰山”与“辣椒面”,你实在想象不出辣椒面和冰山能有什么关联,除非——油泼辣子甜筒冰淇淋?

称呼转换间,珞凇自如地切换于“师兄弟”与“知己”间,没有一丝转换的破绽,唯有一点——刚开头的那句“师兄换个罚法,恩?”像极了上位者的要求而非师弟的讨饶。

“是什么让你觉得,家法可以通融?”柏雪风心志坚定,从来都不是能被三言两语左右的人,他站起来,走到珞凇面前,语气里已然带上薄怒,“我柏雪风的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进了这扇书房的门,门规请出来,你就是我的师弟!你平常没大没小我不管,但今天是什么日子?珞秉寒,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行诫’,恩?!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回归师门,不仅得老师同意、我同意,还要全部师兄弟都同意?为什么所有人同意之后,你还得走一遍仪式,还得挨一遍家法?!难道你现在还需要板子抽着才懂得改?既然不需要,那么这一杖一鞭意味着什么?!我要是能为你改规矩,我为什么不直接免了你的罚?!”

一站一跪,柏雪风动了真怒,珞凇却长叹一声,淡道:“师兄现在明白,为何十年前我要离开了吗?”

话说到这里,珞凇也动了真情,他叹道:“今日之事,倘若你我皆不退让,该如何收场?是我跪到腿断逼你心软,还是你打到我服逼我退让?你我任意一方的退让,都并非本心,而是被压制后的被迫改变。我做任何事都有理由而非使小性子,你也同样,坏只坏在,你我对事物的看法,不全相同。知己只有劝诫,可师兄弟要管教。师兄,这是无解的,除非——放下训诫。”

“倘若将来,凇铸成大错,请师兄严惩。但倘若无伤大雅,凇恳请师兄,”珞凇顿了顿,轻舒一口气,说了四个字,“多多包涵。”

珞凇说完,屋内良久地沉默。

半晌,柏雪风冷冷一声:“好一个珞秉寒。”

珞凇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朝师兄一颔首,起身说道:“谢师兄成全。”

柏雪风叹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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