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唬人
第45章唬人
“吱呀—”楚翘的房门被一双白净的手推开。“姑娘，快起来用膳吧，奴婢将粥端进房内了，别忘了你午时还约了柳江东公子在书房谈话。”诺心系好床幔，轻声细语地唤着楚翘。
楚翘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只偷觉的小猫，将醒未醒。
诺心见状，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后在楚翘半睡半醒之间，诺心动作轻巧温柔，亲手为她穿衣。楚翘昨夜不曾睡好，此时就像一个精致的不会动的娃娃一般，呆呆的任由诺心摆弄。
待楚翘穿戴整齐，回过神来，人已经被诺心拉到桌前准备用膳了。
“百合宁心安神，莲子补气助眠，干莲子不易煮，奴婢亲手挑了些个头大又饱满的，剔了心儿过了遍温水，煮出来的粥那叫一个清香扑鼻，甘甜可口，姑娘快来尝尝。”诺心一边盛粥，一边温柔地唠叨着。
百合莲子粥的清香打着旋儿往楚翘心里钻，她食指大动，伸手便要拿银匙用餐，诺心轻轻拍了一下楚翘蠢蠢欲动的手，看着她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的样子，笑着说道：“姑娘当真是睡迷糊了，我先给姑娘净手。”
楚翘闻着百合的清香，迷迷糊糊地露出笑容，像只乖巧的小猫一般，任凭诺心为她擦净了左手，又擦右手，擦好后开开心心地拿起餐具开始喝粥。
诺心看着她的模样，眉眼都带上了笑意，大小姐平日里威风八面，处变不惊，唯独这早起时，像个小奶猫一样迷糊，可爱得紧。
楚翘喝碗粥，人也彻底清醒了，一双桃花眼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风采，她摆摆手示意诺心将碗筷餐具收拾下去，自己坐在了镜子前，开始梳妆打扮。
她抬手，松松垮垮地挽了一个发髻，佩戴了一个羊脂玉簪，前面几缕碎发垂在鬓边，配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平添了不少风流姿态。
今日诺心为她挑选的是一身暗红色的望仙裙，以同色锦帛做腰带，将楚翘的细腰束得盈盈一握，风姿摇曳，以细如胎发的赤金丝勾勒出直领处的暗金鸾凤，这件衣服看似简单，实则做工精巧绝伦。
诺心回来时，楚翘正打开窗户，见窗外天空阴沉，还在飘着小雪，便将墨色大氅披在肩上，氅上用银线绣以青鸾飞天之相，贵不可言。
“走罢，”楚翘搭着诺心温暖干燥的手，二人一同前往楚墨院的书房。
楚墨院书房内。
一青衣男子正喃喃自语，来回踱步。
书房的门被一双白玉素手缓缓推开，柳江东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受了些小小的惊吓。
他一愣，随即行礼，“柳江东参见大小姐。”
楚翘并不着急叫他起来，而是重新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才唤他坐下，柳江东被头顶炙热的目光打量得似乎更紧张了。
楚翘看着眼前身着葱青色长衫的白净男子，面容虽不出众，但五官端正，尤其是一双清澈的眼睛，像孩童一般不染纤尘，都说面由心生，看一个人的眼神最能分辨出一个人的性格，有着这样一双明净透亮的眸子，怎么可能是坏人？也只有这般心思纯良之人，才会在前世父亲落难时，挺身而出为父亲伸冤。
楚翘心里暗暗赞叹道：“从前从未细细打量过柳江东，今天这么一看，倒也是灵气逼人的一个才子。”
柳江东并不知道楚翘心里所想，他看着楚翘温柔慈祥地对自己笑着，忽而回想起早上在诺心那顿不软不硬的恐吓，柳江东咽了咽口水，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也实在猜不出楚翘找他要做什么。
柳江东只得怯怯发问：“大小姐，不知您唤我前来，有何贵干？”
楚翘把玩着昨天刚从祁镇手中讨来的玉佩，单手托着下巴，语调慵懒：“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这里新得了个确切消息，觉得是个写戏本子的好素材，故而特意向柳公子献宝来了。”
柳江东心里狐疑：这楚大小姐上次刚给自己解围，如今又来帮自己提供素材，到底是何居心？
柳江东心里清楚，自己与楚翘素无关联，莫不是楚大小姐爱上了听戏？
虽然内心不太敢接受楚翘的示好，但一听有好故事可写，柳江东还是眼前一亮，忍不住问道：“什么好故事啊？”
楚翘这才流露出几分笑意，缓缓道来：
“我府内有一位嚒嚒，曾伺候我一同进宫，在宫门外等候时与端王相识。嚒嚒虽年已四十，但风韵犹存，端王竟对她一见倾心，非卿不娶。”
柳江东一口茶水差点全喷出来，楚翘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还热切关心道：“没呛着吧。”
柳江东摆摆手，示意楚翘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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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嚒嚒自愧于年老色衰，不忍心耽误端王的好姻缘，于是不肯见他。端王心痛欲绝，托府内管家时常寄书信给嚒嚒，嚒嚒不理会，他伤心不已，于是每日晚上在府外吹笛，希望能以笛音打动嚒嚒。世间竟有此种痴情男子！”
楚翘一脸沉重地讲完，还不忘将端王夸上一夸。
柳江东一脸噎着了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小姐，我可只搜集真实的民间故事啊，稍有改编倒也是可以的，不过你这故事确实太离谱了，再说端王就算再不受宠，也是皇家子弟，如此造谣岂不是……大小姐莫不是在寻我开心吧……”他声音越来越小。
楚翘一脸义正严辞，从袖口掏出几张信纸，“端王何等情深似海，你竟不信？我手里便是端王写给嚒嚒的书信，柳公子这种天天抄写典籍，与文字打交道的人，用书信上的笔迹和端王的笔迹一对比，便知分晓。”
说着便将那几张端王写给楚婉的甜言蜜语拍在了桌上。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他们是私相授受，写信也不敢留名，这回正好派上用场。
看了信，柳江东已经有七八分相信了，楚翘趁热打铁，“你晚上可以在府内东墙等着，看看端王到底会不会来吹笛子。”
柳江东被感动得眼眶逐渐泛起热泪：“我本以为端王是个风流之人，却不曾想，他竟愿意不顾世俗追求心中所爱，当真让我刮目相看！我定竭尽全力好好把这戏本子写好！”
楚翘心中笑开了花，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生怕这一对有情人就此错过啊。”
柳江东用力点了点头，起身以袖口拭去两行清泪，深鞠一躬，回房钻研端王的情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