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传闻
第153章传闻
楚翘紧紧地攥着大内监的袖口，良久，情绪才缓和了下来，看着大内监可以称得上是慈祥的苍老面孔，仰着脸轻声问道：“翘儿是不是耽误您时间了……您天天在宫里伺候陛下和瑞贵妃娘娘，今天却被我留了这样久……都是翘儿不好。”大内监心头一酸，这孩子怎么这般懂事，谁又会舍得伤害她呢？
大内监只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的，瑞贵妃娘娘体恤，特意让老奴来这看着，陪着楚翘丫头，瑞贵妃娘娘都这样说了，咱们陛下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没耽误老奴的事，郡主不用担心。”
楚翘点了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内监说上一两句话，缓解紧绷着的情绪。
隔壁屋内阿释娜的哭声小了些，楚翘心才逐渐安回了肚子里，突然又想起了南宫如意和孩子，于是楚翘抬头问大内监，：“瑞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可还安好？”
大内监缓缓点头，面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放心，都好都好，老奴回去的时候，太子殿下正哭着要奶吃，哭声嘹亮高亢，是个十分健壮的孩子。”
楚翘这才安了心，想起了感谢大内监，“多亏了您当时在相府，还请来了李勤太医……这当真是救命之恩……”
大内监眉开眼笑，却是说道：“知道郡主感谢陛下隆恩，来日郡主亲去谢恩便好。”
楚翘知道大内监是在提点自己，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恩赐，赶紧顺着台阶下来了，“是是，多谢大内监指点，是楚翘狭隘了，楚翘确实来日要去面圣，一来为了楚翘加封郡主一事，二来为了今晚的救命之恩，而对大内监您，楚翘也是真心感激。”说罢向大内监盈盈一拜。
大内监连忙起身想要扶楚翘起来，“您是郡主，千金之体，怎么可以拜谢老奴？当真是折煞了老奴，您快起来！”
楚翘却执意要拜谢大内监，拒绝了他的搀扶，声音坚定地说道：“楚翘知道，阿释娜是凉州公主，凉州和北漠又不太平，陛下不拿下阿释娜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若是还要为她请来宫中胜手，必定是难上加难，可大内监还是义无反顾地将人为我带到了，大内监值得我这一拜。”楚翘特意避开了皇帝与将军府的猜忌和怀疑，只说了凉州和阿释娜。她又怎么敢在一向最是维护皇帝的大内监面前说起皇帝的短处呢？
楚翘又道：“我知大内监必然夹在中间十分难做，但还是将人带到了将军府，这都是为了楚翘，楚翘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楚翘正是因为把大内监看成半个长辈，所以见大内监如此尽心尽力地为难，才觉得心疼。”
大内监摆摆手，笑着说道：“难得你这丫头懂事啊……在陛下面前请来李勤确实费了些口舌，还好瑞贵妃娘娘劝说陛下，说今日天象奇异，这孩子又与太子同日出生，就当是为太子积德积福了，这才将李勤派了出来。”
楚翘了然于心，知道大内监提这种无理要求，必然得南宫如意在场帮衬，于是又说道：“多亏了大内监和瑞贵妃娘娘仁慈。”
既然是救命之恩大过天，大内监倒是受了楚翘这礼，待楚翘行完礼物后，接着将楚翘扶起，笑着安慰道，“楚翘丫头既然肯屈尊降贵把我当成半个长辈，我就断然不会让你失望。我和楚翘丫头有缘，我们可是忘年交。”
楚翘脸上晶莹的泪珠还未擦干，有些不好意思地被大内监哄笑了。
大内监想起了什么，正了正脸色，“丫头，你为人机敏聪慧，想必也知晓这将军府娶了阿释娜这么个夫人的后果，这一胎若是女孩还好说，若是男子……你可知道当初凉州曾有传闻，说阿释娜的正缘在我煦宁王朝，二人结合，而后凉州百年不衰。”
楚翘面色突变，她自是听过祁镇提起过此事的，眼下却只敢做出一副胆怯受了惊吓的模样，心里却慌张在想大内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楚翘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只说了句：“……竟……有这样的传闻？”
大内监却只当她受了惊吓，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此等传闻虽不可尽信，但在凉州可谓是人尽皆知，人人传颂，纷纷说阿释娜公主如今以嫁入煦宁，故而凉州定可昌盛百年，所以现在凉州和北漠愈发猖獗。”
大内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故而今晚想将太医请出来才会如此难上加难。”
楚翘这才听出来，大内监尚未怀疑自己，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好似不经意间地问道：“这看着……怎么倒像是计谋？”
大内监一怔，“何计？”他本欲把楚翘当作寻常的女儿家看待，但一想到楚翘是楚圣人之女，还是忍不住抱了些期望。
楚翘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皱着眉头喃喃道：“我因日后要做将军府的主母，故而同将军府走动得频繁了些，一次正巧赶上有人刺杀阿释娜，还好将军府戒备森严才没能得手，但我也被吓了一大跳，可阿释娜面无表情，她只说是凉州她那位哥哥派来的人。若是按照大内监口中那个传闻的话，那凉州人不该为了凉州百年昌盛，死保阿释娜吗？凉王怎么还会派人刺杀自己亲妹妹？说不通啊……”
楚翘心想，都已提点到这个份儿上了，大内监这种聪明人，必然会领悟其中奥秘。
大内监怔怔呢喃道：“楚翘丫头，这事还要多谢你了，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大内监一把握紧拳头，语调恨恨，“想不到这一向愚笨的阿释延楞如今竟也有如此计策了，好一招借刀杀人，想用传言之事引起陛下怀疑，继而逼死阿释娜，随后镇国将军府必与陛下离心，好毒的一招离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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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翘赶紧捂住嘴，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怎么会如此！她可是凉王亲妹啊！”
大内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吓到了楚翘，连忙轻声安慰道：“帝王家……罢了，小郡主莫怕，咱们陛下是断然不会被他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