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早朝
第57章早朝
南宫如意和皇帝被大内监尖细的声音吵醒。“陛下，该上早朝了。”
南宫如意恹恹地翻身，不作理会。
想到过两日便是封妃大典了，皇帝示意大内监小点声，好让如意多歇息一会。
皇帝为如意掖好被角，看着她小脸上慵懒的神色，亲了亲如意的额角，转而让大内监伺候自己更衣上朝。
今日阴雨天气，正殿有些阴郁，众臣上奏讨论的话题让气氛更加凝重。
谢太傅上前一步，倚仗着长者身份，沉声说道：“陛下该晓得雨露均沾这个道理。可近半月时间，您只宠幸了南宫如意一人，她一入宫便身居嫔位，短短半月陛下竟又想晋她为妃，且南宫如意膝下并无子嗣，一无所出，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皇帝心里冷笑，果然如此，皇后刚在后宫给自己添完堵，见不奏效，竟联合谢太傅这个老东西一同指责自己。
皇帝抿嘴微笑，并不作声。
谢太傅倒也不慌不忙，只保持着弯腰作揖的姿态，一动不动。
随后，立即有数名官员站出来，赞同谢太傅。
“皇上，太傅所言有理。”
“不可过度宠幸使之恃宠而骄啊，皇上。”
……
皇帝冷冷一笑，见这朝堂上为谢太傅说话的官员，数已过半。老东西愈发不知好歹，在政事上争名夺利，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如今这老东西竟连他后宫的事都想管一管了。真当自己是皇帝的长辈不成？
皇帝声音低沉而玩味：“哦？那么大家皆如太傅所说，不赞成朕封妃？”
这时一道清冽的嗓音自殿前软座上传来，划破沉闷的空气。
“有趣，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于情，这是陛下家事，同太傅无关；于理，这是陛下圣旨，我们自应奉行。本相倒认为，此事于情于理都说得通。”
楚宴之自软榻上直起身来，向着谢太傅遥遥一拜：“敢请问谢太傅讲的是何处的情理？为何狗屁不通？”
一时间，殿内无人敢说话。
楚宴之有监国之权，又被尊为圣人，故而上朝不必如朝臣一般三叩九拜，皇帝特赐软榻供他在金銮宝座下安坐。
但楚宴之一般不在朝堂上发表意见，上次听他进言，还是为了将一位骚扰他的公主送去和亲。
故而今日圣人突然发言，又如此针对权高位重的谢太傅，文武百官傻了眼，他们也万万没想到，从温文儒雅的楚相口中，竟能说出“狗屁不通”这种言辞。
皇帝却是大喜。他知道楚宴之不参与党争，又不喜俗事，与南宫家从无往来，所以此番讲话必定不是为了如意，那就定是为了维护自己了。
可皇帝这回确确实实想错了，楚宴之一向护短，在他得知了沈家和谢家的恩怨后，毫不犹豫地将谢家拉入了黑名单。更何况，南宫如意本是祁镇义妹，又与楚翘和沈煜秋都交好，他又岂会不帮衬？
皇帝长期以来一直被谢太傅处处牵制住手脚，此番突然得了楚相帮忙说话，心中有底气多了。
谢太傅见楚宴之公然挑衅侮辱，胡子气得直抖，楚宴之年纪还没有他一半大，竟也敢反驳于他，什么圣人天人，不过是虚名罢了，谢太傅这样想着，厉声喝道：“楚相对后宫的繁琐诸事一无所知，那南宫如意在后宫中，不敬皇后，连晨间的请安都不去，楚相莫非是要帮她说话？”
楚宴之轻笑道：“我的确不知后宫繁琐诸事，却不知谢太傅是如何对后宫了如指掌？连妃子未向皇后请安这种细碎琐事都一清二楚，当真心细如发，本相佩服，佩服。”
谢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喘粗气。
楚宴之起身向皇上行礼道：“臣是否偏袒瑞妃，身后是否与瑞妃有利益关系，陛下一查便知，也好让谢太傅安心。”
谢家旁支一脉的谢翟见谢太傅被气成这样，加上他刚入朝为官不久，不懂众人对楚相的畏惧从何而来，他以为此时正是讨好谢太傅的好时机，于是忙不迭地上前一步，“楚宴之，你虽为丞相又如何，竟敢对谢太傅如此言语！”
楚宴之斜睨了谢太傅一眼，言语中满是不屑：“我奉师父之命辅佐帝王，安民济世，不是来听你们整日聒噪的。再说我就算再位高权重，我也是陛下的臣子，恪尽职守，断然不会将手伸向陛下的后宫！”
楚宴之看都没看谢翟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朝中众人：“我对太傅如何言语？”
众人甚少见到楚相如此锋芒毕露之态，都不敢惹祸上身，慌忙低头不语。
沈璧君隐忍多年，从来不在任何场合公开与谢家为难，此时见楚相发声，却也上前一步，“陛下英明神武，楚相圣人济世，不过是封妃小事，谢太傅却如此草木皆兵，手未免伸得有些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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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傅多年纵横朝野，一直和楚宴之井水不犯河水，以至于谢太傅一直以为自己在楚宴之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楚宴之不敢得罪自己。可今天他却被气得几近晕厥，还是皇帝贴心地赐座，他才不至于当场倒地。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楚宴之将气晕谢太傅的罪名从皇帝身上，揽到了自己身上，“陛下赎罪，臣没想到谢太傅竟如此身娇肉贵，一时呈口舌之快气晕了太傅，这便回去闭门思过半月，这个月的俸禄也不要了。”
临了却也不忘拉踩谢太傅一脚：“既是廉颇老矣，不如趁早辞官养老，图个清静。”
谢太傅多年身居高位，又是两代帝师，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沈璧君内心不禁拍手叫绝，楚相这说一不二，极其护短的性子，不愧是他的好女婿！
皇帝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有了盟友，他面上假意苛责，实则内心欢喜，“楚相罚俸一月，定要好好反省！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么封妃之事就这么定了！”
楚宴之一脸轻快，“臣遵旨。”
谢太傅不甘道：“陛下！陛下不能如此轻信……”
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大内监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在金碧辉煌的廊柱之间回荡：“退朝！”
众人纷纷跪了一地，谢太傅恨恨地看向楚宴之和沈璧君二人。
刚被罚了俸禄的楚宴之面上没有一丝不快，脚步轻快地向殿外走去。
沈璧君对上谢太傅怨毒的眼光，坦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