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渊源
第144章渊源
祁镇看着那副被毁去半边脸的,娘亲生前最爱念叨的人——明显信。明显信并不作声,只低着头任凭祁镇打量。
“起来吧。”祁镇的声音仿佛变得很疲惫,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力感。
祁镇本以为,自己知晓了明显信的背叛之举后,再见必然是你死我活,但看着明显信那张带着几分温和笑意的脸,祁镇却发不出脾气了,他甚至觉得有些委屈,这是从小就偏爱他的大哥,祁镇每次出征都是把后背交给了他,把性命托付给了他。
明显信为什么要背叛?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与端王的大仇吗?他难道变了吗?祁镇自认为对他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信任,在明显信看来,难道都不及一个端王吗?祁镇心里万语千言却问不出口,只恨很地看了明显信一眼,转身步入营帐。
祁甲紧随其后,忍着不看明显信一眼。
而朱老三就不同了,他本就还在记恨着明显信将自己踢出去背锅,还有自己那顿没挨的打。
于是朱老三笑得一脸春风得意来到了明显信面前,“明大哥呀,脸色不佳呢,可是最近有什么事不顺?你看小弟我最近顺风顺水,做错了事将军竟也没有责罚,还带我来找你算账,你说说……唉,话说您不是最得将军宠信吗?也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不忠不义之事的样子呀,怎么就误入迷途了呢?真是太可惜了,我都替您惋惜呀……”
朱老三腆着满脸横肉笑得荡漾,“明大哥,快进去吧,将军可还等着找您算账呢。”
明显信不理会面前小山般的胖子,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入营帐。
朱老三跟在后面笑得正开心,一进入营帐便看见祁镇凌厉如刀的眼神扫过自己的胖脸,赶紧肃穆,正色道:“将军,人带来了!”
祁镇看着朱老三那副得意样儿,更是头痛。
祁甲读懂眼色,将朱老三一同拉了出去,朱老三还有几分不愿走,想看看明显信会被如何处置,但在祁镇凶狠的目光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营帐。
待营帐中只剩明显信和祁镇二人,明显信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温声问道:“将军,祁铀和阿释娜公主腹中孩儿,可好?”
祁镇却再也看不下去他这副模样,径直将刚脱下的战盔砸向了明显信那张一如往常平静的脸。
祁镇知道他不会躲,手上便也不敢用力,但却还是砸伤了明显信的额角,顿时血流如注,祁镇更加暴躁,“你为何不躲!”他一掌挥向明显信,明显信却还是没有躲闪,硬生生受下了。
“这是我该受的。”明显信面色不改,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将军,委屈你了。”
祁镇听了这话,终于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红了眼眶,“你为何要背叛我?从我十四岁上战场开始,我便将自己的姓名全都交付给了你,你为何要背叛我?!你说!为什么!”
祁镇捂住了胸口,已是悲极愤极,却还是在怒吼着:“我以为你是最不可能背叛我的人!我曾经以为全世界都背叛了我,明大哥也会守在我身后,可你呢!你呢!!!”
“端王能给你什么?你告诉我,端王能给你什么?荣华富贵吗?你稀罕这些吗?我到底哪里亏欠了你,你要如此对我!”祁镇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痛哭还是在怒吼。
“娘亲最疼爱你,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大哥对待,可你呢?你竟愿意为了端王舍弃我?!端王是个何等阴险之人!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要背叛我!”祁镇声音嘶哑,已是气极。
明显信终于也红了眼眶,“祁镇,别哭,是大哥的错,都是大哥的错,你别这样。”
祁镇哪里还有一点将军的模样,家人的背叛给他的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哀哀地淌着血,滴答滴答流个不停,痛得他日夜难眠。“明大哥,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不过是仗着我舍不得杀你罢了。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让你甘心舍弃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营帐内是两名以威名就足以恐吓住蛮子们多年的当世名将,可二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哭得像两个孩子。
明显信流着泪,低声说道:“祁镇,你莫要这样,你且坐下,我将事情全部说与你听。”
多年前,永乐城里流窜进了一批难民,一对兄妹随着难民的人流,一同入了永乐城,他们的父母早已在江南水患中丢了性命,只剩下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哥哥年长一些,他将妹妹安置在郊外一处旧庙里,自己孤身前去乞讨,希望能讨到一些吃食,结果当哥哥兴高采烈地抱着好心人给他的馒头去找妹妹时,破庙里已是空无一人。
哥哥又慌又怕,顾不上馒头了,开始到处寻找妹妹,但奈何他对地方不熟悉,后山晚上又传来狼叫声,哥哥心里一凉,觉得妹妹定是被狼叼了去,于是径直上了山,心里想的却是,就算杀不了那该死的畜生,也要和他可怜的妹妹死在一起。
这少年找了两根锐利的树杈便上了山,想要找到狼的踪迹,与它同归于尽,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严重低估了狼的力量,他不仅没有找到狼的洞穴,反而被狼暗中跟上了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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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畜生嗷的一声从草丛里扑了出来,那锋利的爪子将少年摁倒在地上时,少年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如此薄弱,但为时已晚,他闭上眼睛等死。
一道利箭破空而来,将那匹畜生震得倒退两步,放弃了到手的少年,四处探望,寻找着伤了自己那支箭的来源。
又是三支箭齐发,没有给狼丝毫反应的机会,径直将它钉死在了地上,咽了气。
少年心神不定,四处张望着,却听见了一小小少年清朗的声音,“父亲,我的那支射中了这畜生的眼睛,可还行?”
只见一对父子拨开齐腰高的杂草,向这少年走了过来。
“咦?这人还活着,父亲快来。”那小少年锦衣华服,眉目间英气缭绕,他招呼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