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章《击鼓的男孩》(31)
利特菲尔德到达现场时,烟雾刚刚散去。
杰夫·戴维斯用他的军刀这里戳戳那里刺刺,在石头缝里翻找着,就好像在寻找逃生通道一样。保家自卫队的士兵们不像是刚跟一群叛变的鬼魂交过战,倒像是经了一场漫长的宿醉似的。利特菲尔德检视着战场,原本以为那里会充斥着杀戮、血迹,还有垂死的哀嚎,但是他只看到这些周末士兵倒在铁轨旁,用帽子揩去头发上的汗水、东倒西歪地站着。
“发生什么了?”辛迪问韦泽·布坎南,他去年就因为卖大麻被抓进了监狱。利特菲尔德心里默默的希望眼前这一切只是一场动静很大的幻觉,而不是那些鬼魂真的把这个世界弄了个底朝天。
“不知道。”韦泽说,“我们当时正在重演,我就记得这些。”
“我们到底是怎么到这儿来呢?”埃尔默·埃尔德雷斯自言自语道。利特菲尔德看见他的手上还缠着绑带,但是肩上的伤已经愈合,尽管制服上破了一个小口子,皮肉却丝毫未损。
“这下可好。”辛迪说,“本来是百年一遇的大事件,结果我的目击者却没看见啥。”
“在我看来。”利特菲尔德接话道,“没出人命就不错了。”
这时一个男孩从树林那边走过来,他身上穿的既不是军装,也不是内战时期人们所穿的衣服。他灰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面色苍白,双手也在颤抖。
看来他还有点脑子,至少知道这种事情确实让人害怕。
“嗨,鲍比!你还好吗?”辛迪对他打着招呼。警长瞟了他们一眼,注意到他们相识且心照不宣的眼神。
鲍比刚要回答,利特菲尔德插嘴问:“你看见什么了没?”
男孩摇摇头,说:“只看见了烟雾。”
“他们的能量用完了。”辛迪说,“跟魔术师的花招一样,‘噗’的一下就不见了。”
鲍比接着说:“弗农不见了。”
“不见了?”利特菲尔德问道。
“他们把他抓走了。”
利特菲尔德正准备问是谁把弗农抓走了,但突然意识到鲍比说的“他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科克的突击队也许从战场上撤了军,但战争远没有结束。
“他们去哪了?”辛迪赶紧问。但利特菲尔德心里早已知道答案。他一直都知道这一切,就像辛迪之前指责他时所说的,但是他一直都在逃避这些真相,因为真相是如此棘手,让人痛苦。
一切最终都要归到那个山洞和另一个世界的黑暗里去。
如果无视那些鬼魂不能让他们还这小镇一个清净的话,也许利特菲尔德只能采取最古老的方法——赶尽杀绝。他曾经在公园里对上校的背开了一枪,用真枪给他穿着军装的胸口上制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弹孔,而他犯了一个错,他瞄准的是鬼魂的心脏,没能把他杀死。
因为很显然,上校是没有心的。
戴维斯上尉匆匆地跑过来,军刀指着地面,说道:“田纳西那边的人没有照着剧本来演。”
“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明天才到。”斯通尼·汉普顿附和道,一边拍打着在渐渐散去的硝烟里盘旋的汗蜂。
“我就是这个意思。”戴维斯说。
“让我再检查一下那把手枪。”利特菲尔德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