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击鼓的男孩》(9)
球如炮弹一般轰进保龄球瓶列阵,将木瓶撞得好似白浪翻腾。
“干你娘喇。”两罐啤酒下肚,埃尔默·埃尔德雷斯仍能像芭蕾舞男一般用脚尖诠释优雅。他稍作调整,紧盯着差点被他轰到古巴的7号和10号瓶。瓶子摇摇晃晃,就像自己一样无法立稳。随后,他站起身,用自己的食指指向那两个瓶子,像是正在街头和人单挑的快枪手一样。
“分得那么开,跟个婊子的腿似的。”杰夫·戴维斯说道,“只怪麦克这个乡巴佬装了个高科技电子记分板,不然我可以让你一球。”
摆瓶器将倒下的球瓶扫下球道后,又将7号和10号球瓶重新摆了上来。与此同时,埃尔默也把“枪”收了起来。要想一石二鸟,只有一种打法,那就是打出一记回旋球,先中10号,然后寄希望于它来一个踢墙式回弹,将另一头的7号瓶撞倒。不过这种打法只有左撇子才能使出,而且还得靠运气,否则唯有把灵魂卖给保龄大帝。只是埃尔默的灵魂早就见了底儿,没可卖的了。
截止上一局,他还落后杰夫七球,除非这一球补中,否则便会失去或能令其反超的加局1。今晚的赌注是夏洛特罗氏竞速场的赛车看台票。在企业赞助下,纳斯卡赛车2已将战场扩展到西部和北部地区,而它的源起地南部却依旧在真值3杯巨轮卡车赛的小打小闹中徘徊不前。
倒不是说看那些庞然大物变成一堆冒着浓烟的废铁和轮胎令埃尔默反感,只是他觉得,不值得为此付出两个小时的光阴——在家里一样可以感受精彩,更不消说还有满满一冰柜的啤酒供他畅饮。
不过嘛,不去白不去,能赢就要赢。
只是,埃尔默未必能赢。杰夫连续两次打出全中,已是后来居上。虽说先前拿麦克的新电子记分系统来刺激他的确有点损,不过就算是玩不计分的撞球,他也一样不是杰夫的对手。埃尔默怀疑杰夫之前的泰然自若完全是早有预谋,他故意落后只是像赛车手们一样为了在过终点线的最后一秒突然发力,逼得对手的赛车爆缸。埃尔默的引擎已经过热,可还是执意把油门一脚踩到底。哦,不对,埃尔默忽然意识到自己把保龄球和赛车搞混了,不过两者之间的确有共同点,那就是都少不了喝啤酒。
“这球我搞得定!”埃尔默说着,舔了舔大拇指。与此同时,他的球也滚了上来,随后,啪的一下,撞在了杰夫的球上。这种“以攻对攻”的象征性撞击,在任何一位直男的眼里都是不可理喻的。
“你连麦克的老婆都搞不定!”杰夫说得很大声,即便在不绝于耳的撞瓶声、隆隆的机器声、以及投币唱机里肯尼·切斯尼4慵懒而沙哑的吉他弹唱声中,他的朋友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麦克举起一罐松香球鞋消毒剂,将喷嘴对准杰夫,冲着他喷了一股气雾,闻起来好像夹杂了小吃摊上爆米花加辣猪肉那臭哄哄的味儿。“这辈子你也就指着这东西给你‘吹’箫了,上尉。”麦克说道。
“说正经的,”埃尔默说,“咱们要玩儿就玩儿大点儿。要是我补中,你输我四张票。”
“要是没中呢?”杰夫说着,一双灰色的小眼睛流露出胜券在握的得意。
“票子我照给,另外再请你去‘甜妞’耍耍。”
“甜妞”是一家俱乐部,“脱衣舞娘”是它吸引外来客的招牌,只是到了埃尔默一伙的嘴里,她们全都成了“乳娘”。
基于南方浸信会的反情色主张,这些姑娘们再清凉也得穿条丁字裤,可任何人只要稍有一点想象力,(事实上,无论是亲临现场,还是躺在自家床上,埃尔默时常都能想入非非,也时常会在妻子韦尔内尔鼾声大作、口水横流的时候自发一炮。)便不难值回票价。那“丁”字的一竖,从姑娘们的屁股缝中穿过,而那一横就横在她们刮得干干净净的小xx上。虽说埃尔默总用牙签剔牙,可他见过的牙线也比那玩意儿粗。
“请我?狗屁!”杰夫说道,“也就请我看看,动真格的就没戏了。”
“保证给你弄个妞去小单间儿。”
坊间流传,只要花一百块钱就能在计时收费的小房间里享受一次打手枪的服务。埃尔默还不够实力去验证那里是否提供全套服务。这说法来自恰奇,他是“地狱天使5”的前成员,目前是这儿的保镖,也是“甜妞”的合伙人,花花太岁。
埃尔默从妻子那里得不到温存,可他觉得自己已经为这档子事破费过甚了,还不如保持单身,花钱买性来得实在。
韦尔内尔总是为了家里那两个“小猴崽子”在他耳边叨叨个没完,不是这个扁桃腺发炎,就是那个又要买双新鞋。最惨的是,其中一只还不一定是他亲生的。小的,叫鲍比那只,蓬蓬头,眯眯眼,貌似北欧出品。因而,他身体里流淌着的定然不会是埃尔德雷斯家族的血。
不过总比杰夫好。可怜的杰夫有个正值青春期的柴佬仔,还没出柜就可着劲穿马裤,染眉油。虽说埃尔默总憋着不提,可有时候,你总会忍不住想要挠挠好朋友刚刚结痂的伤疤,小小地刺激他一下。
杰夫将一只手平举,竖起大拇指,像工程师造大桥一样,瞄准球道,“反正你赢的几率和民主党人控制法院一样低,我就和你赌一把。”杰夫说着,回头冲麦克喝道:“补中7-10的概率是多少·”
麦克把一双红绿相间的球鞋“啪”地拍在台面上,“有概率才邪了门!中了,100%!不中,0%!”
埃尔默抓起一颗16磅的球,球的表面非常光滑,品蓝的底色上画着几颗爆炸星。随后,他活动活动二头肌,又放松放松手腕子。回旋球就是个大纠结。埃尔默如果输了球八成会赖掉赌约,可他又必须至少干掉一球,否则余下的三周,少不了被杰夫揶揄。而纠结的地方就在于,一旦你专攻一个球,便等于放弃了干掉另一个的机会。这便是“全赢或全输”的两难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