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天真易得》（22）

恶臭如海浪一般扑面而来，乔治娅一阵反胃，皮肤潮乎乎的。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掏枪，扑了空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带在身上。她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几秒钟前她还在担忧冬天的到来，现在她却迫切地需要用干净的冷空气来清洗一下肺。

又吸了几口气，她平静下来，用披肩捂住口鼻，走到前门，透过门缝往大厅里看去：东西没有被翻乱的痕迹。桌子上按类别摆着各种传单，地板很干净。她打开门，那股恶臭又扑面而来，但这次她有所防备。她压紧了披肩，穿过了门厅。

一开始她以为是尸体，但先不提尸体是如何进来的，气味也对不上号。她之前见过尸体，在它们陈腐脂肪味的表面下，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房子里的味道要新鲜一点，更加恶臭，更像鱼腥味儿。

一楼的公寓都关着门，四下里静悄悄的，太反常了。她的邻居们去哪儿啦？这股恶臭应该是会渗透到他们的客厅里的。但她却没听到风扇拼命鼓风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从开的窗子里传来的街道噪音，或是大声的抱怨。而且门厅里也没有告示——除非没人在家。她想了想，毕竟是周五晚上，而她的邻居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可能出去玩了。所以她很有可能是第一个发现恶臭的房客。

她抓紧了楼梯栏杆，强迫自己上楼。每走一步，气味就浓烈了一分，湿粘的感觉布满全身。但乔治娅已经不再震惊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哪个胆大包天的敢这么做？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上二楼之前她便看清了情况：她房间门前的地板上有一堆灰色秽物——鱼头上呆滞的死鱼眼空洞地盯着上方，而鱼尾、内脏和鱼刺则在地毯上结成了一团团的东西。血淋淋的残骸和鱼鳞撒得到处都是，还能看到银色和红色的反光。乔治娅强忍着恶心，但不踏过这团秽物没办法进屋。她掏出钥匙，瑟缩了一下。

乔治娅的鞋底和牛仔裤底端沾了一点秽物，好像是它们自己跳上来粘住一样。恶臭长驱直入，钻进了她的鼻子、喉咙和衣服里。她抖了一下，想象着脏东西渗过鞋和袜子侵蚀她的皮肤。这就是那天萨拉·朗在保护林里头套鱼内脏的感觉吗？她将钥匙插进锁孔。心想着，这下她和萨拉·朗终于有共同点了。

***

乔治娅花了一个小时用铲子将那团秽物塞进了两层垃圾袋，丢到了走廊里的垃圾箱里。大部分秽物都清理干净了。她开了门窗，在楼梯上开了两台风扇，希望将恶臭从房间里吹走，以防干扰到邻居。她在水槽下找到了地毯清洁液，把它撒到了门厅的地毯上。但这远远不够，明天她还得租个蒸汽清洁器。但今晚，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在家里过夜。她打了个电话给朋友萨曼莎，留下一条语音信息。

乔治娅跪在地板上，第三次漂洗地毯，一边骂着嵌入地毯里的鱼鳞碎片。就在这时，通往楼下前厅的门突然开了。

“我的老天爷啊！”传来了一个很大的声音，“发生什么啦？”

乔治娅从楼梯的缝隙间往下看去，说话的是住在三楼的男人，老婆叫希拉。男人用手捂紧口鼻，乔治娅朝下喊道：“呃，有点麻烦事。”

“你也太轻描淡写了吧。”男人透过手掌喊了一声，“看在基督的份上，到底怎么啦？”

乔治娅解释了一番。

“太过分了，谁干的？”

乔治娅努力保持冷静：“不知道，当时我不在场。”

“真精彩啊——这幢公寓被鱼胆包围了。”男人风趣地眨了眨眼。

如果不是花了一个小时收拾残局，估计现在她会笑起来：“这可不是我自找的。”但这个回答也够逊的。

男人抬头看着她，半晌才说道：“你是怎么处理那些——呃，垃圾的？”

“铲起来扔掉了。”

男人用手背蹭了蹭下巴，往二楼走上来：“扔到垃圾桶里了？”

“嗯，我还用垃圾袋包了好几层。”

“唉，这可不行。”男人挥了挥手，“这个做法是错的。”

乔治娅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臭气会转移到垃圾桶，还会生很多蛆虫，老鼠和猫也会过来。搞不好它们现在已经在刨垃圾了。”

“你有什么好点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