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九龙涎

当晚，玄野和红鸾私会时，第一次发生意见分歧，差点吵起来。“绝不可以。我狼族与天庭立誓不共戴天，不然我们那么多将士白死了吗？”

红鸾怒不可遏。玄野无奈道：“我又答应他，这不和你商量吗？”

“就算你是虚与委蛇，也是立场不坚。”

“你怎么不讲道理呢？”玄野这才发现红鸾还挺刁蛮，“就算你要对抗天庭，现在也不是时候，只会让狼族全军覆没，还会连累花果山。”

“你要是怕连累花果山，我们走就是了。”

“你……”

玄野生气地坐到一边，不再说话。

两人冷战了一会，她偷偷看了玄野一眼，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份，但又拉不下脸和他说话，便望着洞外天空。

玄野长叹一声，“好，等那太白金星再来我就打发他走。但我劝你一句，血气之勇到头来只会害了狼族。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头领了，这点道理不应该不明白。”

她嘟着嘴不说话。

玄野又道：“狼族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其实关于什么首领婚姻的铁律倒可以先放一边，倒是这死硬派的作风要改一改。我不是说要讨好天庭，但想要凡事通畅，就得让朋友多多的，让敌人少少的。好比这次，如果我没介入，只怕你们同花果山现在还没往来。”

“是啊是啊。”她终于说话了，“你了不起，没有你，狼族连命都没了。”

“难道不是吗？”

她一时语塞，想起寒地城一战要不是玄野，真的是灭顶之灾了，只好咬着嘴唇不说话。

“好了。”玄野搂住她小蛮腰，“不生气了。本来就没什么事，怎么一提到天庭你就那么大火呢？”

她低着头道：“我想起惨死的将士，心里不舒服。”

“那就对了。如果你一时冲动把狼族给断送了，他们的死岂非更没价值？你又怎么对得起他们？”

她头更低了，“我认错就是了。”

“你这样子像认错吗？好像是我的错吧？”

“谁叫你那么凶？”她眼眶一红，好像要掉下泪来。

玄野哑然失笑，“哟，堂堂狼后，原来要哄的啊。那行那行，我错了，我该死。”

他做个鬼脸，她破涕为笑，撞了他一下，“坏死了。不要逗人笑好不好？”

“那说正经的，你要我怎么办？”

她正色道：“道理我明白，可玉帝也好，如来也罢，都是心怀鬼胎，表面上是叫你去议事，焉知没有阴谋？”

“我担心的是玉帝和如来对我的疑心越来越重，从前他们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和我往死里斗。但这次我觉得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

“因为我变强了。”玄野叹了口气，“这种强不是像以前那种，那种玉帝觉得他是同我死磕，还是可以收拾我的。但他现在开始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天庭地位，怕到时收拾不下我了。”

“所以他想趁你未至天仙之境，及早收拾你？”

玄野点点头，“我估计这是玉帝最后一次试探了，如果觉得我没有可能收服，就要下狠手了。”

红鸾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怎么突然间会这样呢？”

“太白金星告诉我，如来和玉帝见面了，以前他们表面和气，其实暗中较量，这次罕见地为我一个人，居然见面商议，足见很重视我了。”

红鸾明白了，“是因为花果山吗？”

玄野点头，“花果山重新崛起，他们担心我会像当年的孙悟空一样，又反天庭。”

“那怎么办呢？”她不由自主抱紧他的腰，“你有办法的对吗？”

“这回真没有。”玄野摇头，“以往我敢为所欲为，因为我基本上是孤身一人，无所顾忌，而且那时在天庭眼中，我顶多是个不安份的小卒子。可现在，他们开始视我为一方霸主，何况他们对我所作所为一直不理解。就像我担心他们一样，他们也担心我在搞什么阴谋。”

“你是说，如果你不表明态度，他们会像当年一样围剿花果山？”

“现在还不会，但西行取经的事一结束就难说了。而且他们还会逼着大圣选边站队，到时情形会更加复杂。”

她急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你都败了，那我……我……”

她突然意识到自从寒地城一战后，玄野无形中成了她的主心骨，虽然狼族一度面临那么多困难，但她知道只要有事，玄野就会出现，而且他总能想到办法。她已经无法想象没了他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这才明白，玄野去和天庭谈判，其实不仅是为花果山，对狼族来说也是唯一的挡箭牌，不然玄野败了，天庭岂会放过狼族？说到底，还是因为玄野天庭才没有进一步追击，不然她依然要带着狼族过东躲西藏的日子，而且说不定哪天就会完蛋。

“没事。”看她着急，他抚着她的秀发，“天无绝人之路，我会想到办法的。”

她忽然流下泪来，“是我不好。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还惹你生气。”

“傻了吗？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的事还不是我的事？”

“可我……”

他伸出手指堵住她的香唇，“你安心呆着，这些是男人的事。”

听了这句话，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终归是个女人，以前她没有过依靠，但有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何况还那么爱他。

“夫君……”她忽然叫出这两个字。

他有点惊讶地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夫君。”她流下泪来，“你不能有事，没了你我活不了。”

“放心，一切会好的。”他抱紧她，两人一夜无话，但有千言万语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