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月长琼

◇第62章月长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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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马至“死”都不知道的那场屠杀的起因，随着时间跌宕，仿佛漫漫长河中的一粒尘埃，对他而言早已不那么重要。

那个曾经对世界抱有幻想，会为了一个孩子的命运违逆院长的安马早已死在了烈火和刀尖下，活下来的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即便不接受清洗也与没有灵魂的“容器”无异。

两次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手术于他是劫难也是救赎。重获新生之后他了解了岛外的世界，带着对那片土地的绝望与厌恶，决心抛却过去换得崭新的平静的人生。

可是昆岚出现了，打破了这份平静。

教会的目的，小风的身世，女皇的委托，曾经苦苦追求而不得的答案突然之间摆在眼前，当零落四处的真相重新被拼凑到一起，埋藏已久的记忆开始复苏。

他想起在十二区度过的艰难岁月，想起那两个如影随形的小小的身影，也想起曾经试图反抗和改变这个世界的自己，

——老天原来还不至于那么绝情，他拼死想要保护的两个孩子都还坚强地活着。

“女皇陛下要你打听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但他的儿子现在就住在南柏。”

“你是说，月长琼已经死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女皇，也就是陵风公主的祖父，他的儿子月良京是刚刚卸任的上任国君，如今隐居在此不问政事。”

“女皇陛下只叫我打听月长琼的下落，并未说找到他之后要做什么。”

“我想，陵风公主是想通过你了解岛外月氏家族的情况。”安马思忖片刻道，“她祖父辈那一支被驱逐出海至今已八十余年，期间两岸再未有过联系。教会一手遮天，身为女皇也未必能够得到岛外的消息。”

昆岚隐约猜到女皇想干什么：“国君对岛上的事知道多少？”

“月长琼在位的时候就知道岛外的月氏旁支自立为国，且仍在持续进行危险的基因改造，只因担心内阁知道此事会对他们斩尽杀绝，故而保持沉默，认为只要不招致战祸就可以维持和平。”

“战祸不可避免。即便你说的‘内阁’不采取行动，岛内的人民也无法再忍耐下去。女皇名义上是革命党的领导人，但起义一旦爆发局面必然失控，她如此急切地打听月长琼的下落，我想是希望能够得到月氏家族的帮助。”

“我会尽快向月先生传达女皇的消息。”安马不知第几次扭头看墙上的挂钟，“现在，还有四个钟头的时间，我要在林院长回来之前给你的朋友做脑部检测，然后送你们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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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政府允许任何医院都不能擅自实施高风险的脑部手术，但安马还是想方设法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对亚曼进行了检测，并通过微创手术提取出清洗后的脑组织。

检测和手术经历了近两个钟头，昆岚焦急地在休息室内等候，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按照陵风公主的描述，小风是在非自愿配合的情况下被植入记忆的，与当初安马在不知情中被制成初代容器的情况极为相似。既然安马经过治疗想起了过去的事，这是否意味着岛外的医学技术已经发达到能够帮助小风恢复记忆？

可亚曼的情况又和两人不同。他记得仁西对他说过，清洗没有办法在违背大脑意志的情况下进行，这似乎意味着，容器的逆改造较普通的记忆修复更为复杂。

也就是说，就算亚曼的检测结果不尽人意，也不代表小风同样没有希望……

门开了，安马穿着手术服回到休息室，将他四处乱飘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样？”

“不算太好，但也没想象得那么差。”

“看来是个好消息。”

“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我对他的额叶和海马体进行了检测，发现被覆盖的部分尽管已经完全融合但功能完好，基底神经节也基本保持原始状态。”

安马摘掉眼镜，神情看上去非常疲惫。

“情况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看来这些年教会改进了清洗方式，避免融合过程中对海马神经元的伤害。”

“这说明什么呢？你确实没有解释清楚，我听不懂这些……”

昆岚一颗心急得提到了嗓子眼，比起亚曼的检测情况更想得到一个简单明了的结论。

“我给他注射了营养脑神经的药物，当初我术后直到完全恢复记忆前使用的药，不知道效果如何，如果有用，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可能会表现异常。”

“所以，就是有希望是吗？”

“你不能指望仅靠注射药物就能恢复记忆，但对药物有反应至少说明原有记忆还没彻底坏死。”

昆岚得到期盼中的答案，闹钟短暂地空白了几秒，就像紧绷已久的弦突然松懈。

安马将准备好的针剂交给他：“这是相同剂量的药，可以的话过半个月再给他注射一次。我安排的车马上就到，你们在这里逗留了太久，定位器会有记录，提前想好怎么解释。”

“我还会再见到你么？”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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