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死去的人
◇第57章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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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岚回羽那港复命，得到一笔赏钱，当然，只字未提那位登门献吻的医生。
下谷遵照承诺给他一位南柏的烟草商的联络方式，昆岚看到那地址，心念一动，假似漫不经心道：“托长官您的福，我毕生还未去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下谷因为对方办事利索，又说了不少他爱听的话，因此心情很是不错。
“当然是好地方，你的那位朋友，德赛，我想就是找到了发财的路子所以不回来了。”
“我只担心像我这样见识短浅的人，会因为不会说话损了长官您的面子。”
“我看你挺会说话的。”下谷瞥了眼昆岚，停顿片刻意味深长道，“不过我奉劝你最好收敛一下你那sao浪劲，少打别的主意，南柏是皇室用地，住在那儿的都是体面人。”
“瞧您说的，长官，我也是要脸的人呐！”
昆岚记下地址，这次没有回农场跟尤南等人汇报，而是找到阿尔瓦太太的朋友，用下谷给他的报酬再次换得一个搭车进城的机会。
司机见他短短两天内接连进出高档城区，知道这是傍上了大主顾，因为与那港里驻扎着不少高级军官，托人办事向来出手阔绰。
“最近好差事不少嘛！”
“办砸了怕是没好果子吃。”
“去南柏能有什么办砸的事？”
“怎么说？”
昆岚同司机攀谈起来，得知南柏临接都城塔礼，是卸任国君和皇室外系的居住地，尽管离皇宫和内阁府邸不过几十公里的距离，但因为居于此处的多为不闻政事的“闲散王公”，故被称为“贵族养老地”。
货车经过南柏附近就放下他继续往别处去了。昆岚照着司机指的方向走了约十几分钟，未遇到预想中的关卡或任何检查身份的地方，甚至没有警备——所谓的“贵族养老地”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贵族气息。
沿着门牌号一户户找过去，很快便找到了下谷给他的地址。独门独院的二层洋楼，确实是有钱人才住得上的地方，但对于烟草商来说似乎有些过于优雅了。
昆岚顺路徘徊片刻，发现附近全是类似的独栋小楼，门牌上写着各家姓氏，从称谓上大致可以猜出户主职业，除商人之外还有不少律师和医生。回想司机说的话，他猜测这一带是供皇室或政府相关从业者使用的高级住宅区，那么下谷给他介绍的烟草商或许并非加工烟草的厂家，而是专向官家富户提供货源的收购商。
再往深处去，沿路房屋逐渐奢华起来，远处隐约可见几座连栋式洋楼的房顶，大约是真正的皇室府邸了。
昆岚无心入侵“贵族”的领地，调转方向打算原路折回，扭头却看见远处立着的“南柏医院”的牌子。
——他在南柏医院任职，林院长是月家的私人医生。
梅莉提到的南柏医院应该就是这里，南柏与文京相隔百余公里，确实是能够偶尔见上一面的距离——至少同羽那港比起来方便许多。
这医院既然建在此处，想必是专给附近户主提供服务的，而院长又是“月家”的私人医生。昆岚心中突然产生一个模糊的念头，正待细想，一辆汽车从身边缓缓驶过，沿着弯曲的坡道往医院方向去了。
这时已近黄昏，天色微暗，车窗后面的面孔一闪而过，不知怎么的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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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靠近医院大门，昆岚仍在思索方才车里那人是谁，在何时何地见过。
他向来记性极好，尤其出岛之后对周围的一切事物观察细微，更别说人了。如果此人当真在羽那港或来南柏的途中见到过，那断然没有过目即忘的道理。
——或许只是恰好容貌相似之人？
天色又暗了些，沿途亮起路灯。
医院里进出病人不多，看上去更像是个高档的私人诊所，也符合先前的种种猜测。但正因为人少，他不敢贸然进去查探情况，更别说门口还有守卫站岗。
昆岚沿着医院外墙绕行，边走边琢磨下一步能做什么，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正门外。这时方才那辆黑色汽车再次出现在视野里，看样子是刚送完人从医院出来。
守卫上前挪开路障，弯腰不知对司机说了句什么，紧接着昆岚清晰地听见后者道：“明天上午十点半来接安马主任。”
熟悉的名字犹如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他终于想起那似曾相识的面孔属于谁。
——可是，这怎么可能？
——十三年前死在自己面前的人怎会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是梦，还是这世上存在死而复生？
昆岚仅用了短短两秒钟时间惊讶。
他知道这绝非梦境，也清楚人死不能复活。不该出现的人既然出现在这里，其中必有他不了解的缘由，至于是何缘由，唯有本人开口方能知晓。
走进医院，台前的护士要他索要就诊卡。
“我要见安马主任。”
“您是要问诊还是……？”
“我找安主任谈一些私事。”
“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医院只接待有预约的病人。”
“我可以等。”
护士将昆岚带去休息室，记下他的名字之后便离开了，临走又回头看了两眼。
来这里看病的大多是附近的住户，其中又以老人和妇人居多，长相出众的年轻男子甚是少见。只可惜眼前这位来势汹汹，举止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找麻烦的。
不过，由于附近是皇室用地，警备充足，想必极少有人会上这儿来寻架滋事。
昆岚在休息室中内静坐等候，心中一团乱麻，万般思绪不知从何处理起。
自从出岛以来他心中始终有种道不明的怪异感，尤其是离开军港两次进城，看到的每一幕场景，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仿佛在告诉他这个世界并非他认识的那样。问题究竟出在何处，他不知道，也没有机会细想。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此时此刻容器的下落和鹦鹉交给他的任务都已被抛诸脑后，他只想再见到安马，那段艰辛岁月里唯一给过他庇护的“长辈”，也是除了他和小风之外曾最接近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