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安福日

第10章安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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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岚在疗养院调养了五天之后因为身体状况过好被提前送入预备营。

他没想到仁西所说的思想教育实际上就是历史课，更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会再次坐在课堂上，被迫听那些小时候就不爱听的故事，关于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关于不同瞳色的由来。

负责授课的是一位名叫做尹泰的军官，军衔为中尉，见昆岚心不在焉的样指名道：“你说说，黑瞳为什么被称作‘恶魔的后裔’？”

后者规规矩矩地站直了：“回长官，一百年前黑眼睛的外来人入侵我们的领土，奴役我们的人民，强迫妇女生下他们的子孙，每个黑眼睛的孩子身上都流着他们的血。”

“暴民每天都在指责女皇和阿祖沙教主，称政府不该放任和助长种族歧视，尤其对婚姻权的限制有违人权，你认为如何？”

“回长官，生殖过滤是阻止异族人血统蔓延的唯一办法，黑瞳的存在本身就是非法殖民的结果。我们能够站在这里全仰仗女皇和教主大人的仁慈，暴民的主张是没有道理的。”

“说得很好。”

思想课结束后还有战技训练，今天的训练内容是射击，教官示范过后列兵们分散成几组等待试靶。

排在昆岚前面的名叫亚曼，人高马大的中年汉子，据说是犯抢劫罪被判死刑的，得知服役期间立功可以换取平民身份后大为振奋，打进预备营第一天起就表现积极，以“大哥”自居。

昆岚清楚这个预备营里的每一个人除了名字之外其他信息都是仿造的，但按照西仁的说法，新身份和容器本身的经历相近，那这位大哥多半确实是因为抢劫罪成为容器，且天性争强好妒。

亚曼似乎盯上了昆岚，仅仅因为他在思想课上“出了风头”。

“我说，刚刚那套话是谁教你的？”

“什么？”

“少他妈装蒜！什么‘生殖过滤’，‘非法殖民’，看不出还挺能说会道……之前干嘛的？”

“什么干嘛的？”

“老子问你干什么进来的！”

昆岚正在观察训练场上的各个教官，努力将他们的脸和名字对起来，心思并不在“大哥”身上，因此回答十分敷衍。

“拉皮条进来的。”

“拉皮条？”

“嗯。”

亚曼颇感意外地打量他两眼，随即嘴巴一咧笑出露骨的蔑意：“哈，怎么着，娼妓从良当老鸨？”

“……”

“难怪，靠讨贵族老爷欢心过活的，嘴巴就是好使，哈哈哈！！”

前排士兵试靶完毕，昆岚面无表情地起身去领枪，上场过程中背后哄笑不断，余光里三五个男人交头接耳冲他指指点点。

容器的身份各异，像亚曼之类的地痞流氓原本就擅长用枪，而因政治罪或经济罪被迫接受清洗的，恐怕在进军队之前连子弹都没摸过。

昆岚为了不暴露身份在战技训练中向来谨慎，几天前才刚“学会”瞄准和射击，这时候便磨磨蹭蹭随便打了两枪，均未中靶。

远处响起几记尖利的口哨，紧接着是下流的哄笑，亚曼带头冲他的背影大叫道：“射啊！接着射！这次射远点！！”

不知情的士兵纷纷朝这边张望，哄笑声一阵响过一阵。

昆岚维持站姿不动，沉默片刻猛地转身就是一枪，子弹掠过人群精准射入亚曼脚边的沙地。

众人反应过来发出惊呼，亚曼从不明所以到大惊失色，屏住呼吸哆嗦着往身下看。弹孔离裤裆仅两个拳头的距离，但凡射偏一点不是断子绝孙就是半身不遂。

“你……你这贱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目眦欲裂地就要冲上场去，刚跨出两步突然想起对方手里有枪，当下又收起腿不敢动了。

这时近处几名教官大声呵斥着围拢过来，眼看枪被夺下，他这才重新燃起气焰，冲上前一把揪住昆岚的领子。

“你什么意思？嗯？找死吗！？”

“乱叫的狗，阉了就老实了。”

“你……我看你是活腻了！”亚曼双手发力，小臂上青筋暴起，“臭婊子还要什么脸呐？”

昆岚冷笑一声扣住他的手腕，稍加用力尺骨咯咯作响：“是，惹谁都别惹婊子，再有第二次我废掉你一个蛋信不信？”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教官都不能立即把两人分开，这时一名高个子军官拨开人群走到近前，厉声道：“这是在干什么！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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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岚被带离训练场关了禁闭。

新兵训令里有明文规定“不得因私怨辱骂同期”，严禁任何霸凌行为，因此他不带怕的，问起来就是亚曼先带头辱骂他，嫌他出身“不光彩”。

“入营式上怎么说的来着？无论从前干什么，犯过什么罪，进来就当死过一回重新活，神圣之主都没嫌我，他凭什么骂我？抢劫的又能比卖肉的高贵到哪里去呢？”

“……”

“我今天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骑到我头上来，你们难道要纵容这种欺负弱者破坏团结的行为吗？”

“……”

“够了，我才是受害者，比起把我当犯人一样审问你们应该去教训教训那个违反军纪的家伙。”

“但是，预备兵……你刚才擅自开枪，故意伤人也是违反军纪。”

负责记录的士兵是临时被抓来当差，由于预备营里鲜少有违反军纪的情况发生，因此也没有讯话的经验，面对咄咄逼人的“犯人”竟在气势上低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