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不堪回首情深重
也不见着人,只闻一阵爽朗的笑声,便知晓是风若。风若推了门走进屋子,带着一身雨后的凉气,摇头看着易子皓,道:“想来我这微末的情分,怕是来了也是多余,反倒是惹了人的眼目。”话里倒是酸,不过人却是来了,想必也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易子皓笑道:“这事全怪我,那日我一时气血翻腾,便也就魔怔了。”
风若道:“我倒是还好,不过可怜我那同族的妹子了。你昏迷这十来日,自是难以知晓,讨了一个清静,而我却提心吊胆了十多日。这十来日,我那同族的的妹子,整个人便如失了魂一般,也没正经吃个东西,眼见着一日又一日的消瘦,看得我一颗心如针扎一般。”
“十来日?”易子皓道,“原是我昏了十来日。”
“正经十来日了,昨日连着的阴雨一停,她便收拾了行礼与我辞行。”风若拣了一张桌子,拿起茶盏,继续道:“不过方一神主城便昏了过去。幸好被堂里的弟兄遇着了,给救了回来,我是不放心再让她回去,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风五爷那面自然没法子交代,只得先将她留住。现下她正一个人坐在屋顶发呆呢。”
一声长叹,易子皓不再说话。风雨中,那一幕易子皓依然能记得,到底是他伤了一个姑娘家家,现下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思乱想间,风若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你也莫要挂怀,凝儿这般子情况,我是决计不会放她走的。改些日子,你去哄哄她便是,女孩子最吃这一套。眼下,倒是花少主……”
易子皓心头一凛,适才长生便已经说了花砚枫正在昏迷,现下风若又是这副神情,莫非有了什么大岔子?忙着撑起身子,易子皓不自禁咳嗽了两声,振得胸口子生疼。
“砚枫,他……”
“他被你所伤,五脏俱损,堂里的堂外的单反医者尽数都找了来,轮番诊治后,药汤子一碗碗的灌下,终究无法奏效。长生说了,这半年来,他先后几次重伤,落下了病根。这一次被尽数激发了出来,眼下若能醒来,便是万事大吉,若是醒不过来,那便是一直睡着了,直到五脏衰败。”风若一叹道,“子皓,你之前所有一切皆是因为瑶山,我们自是不会计较。可是,花少主这档子事,你确是做得太过分了。”
“快些细细与我说来!”
风若道:“那日我们归来,花少主说是有事要办便出了去。至夜半,他抱着你来找我,只见他一身血迹与雨水相交织,一张脸也……他只简单说了几句,什么心魔不心魔的,便昏倒在地。而后,便如此前说的一般。”
恍惚间,易子皓好似看见花砚枫周身银光散去,一双羽翼也被折断,散座一地零碎的银白羽毛。方想要一探究竟,虽有的画面便止住又散了,于是努力回忆,偏就越是难以想起。
这……易子皓腾然撑起身子,一把握住封若的手臂,道:“你带我去看他。”
突如其来的骇了风若一跳,风若摇头道:“你去了能作甚,现有医者轮番守着,你若去了反倒添乱。”
“可是……”
“没有可是,你好生休养,免得在节外生枝,现下医者可是无暇再分神了,你便好生带着吧。”
说罢,风若起身离开易子皓的居所,想必是不想再与易子皓过多纠缠。
风若一出屋子,雨后湿冷便袭了来,微微紧了紧衣口,便急着去了花砚枫的居所。一入花砚枫的居所,便有一股药汤滋味窜入鼻息之间。
药气弥漫之中,医者各自忙活着,长生小哥走上前,无奈的摇着头,一声声叹息着。
风若一声叹息,道:“连你都束手无策,该如何是好。”
长生似是筋疲力尽,靠在墙上,道:“眼下,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对了,你今天去看大哥哥,跟他说了花少主的境况吗?”
风若睫毛低垂,又叹了一声,一切已无需多问。长生惆怅的说道:“他怎么说?”
“他还未察觉。”
“我们还要继续拿花少主当幌子吗?纸包不住火,你我虽是这般说,可总有一天他会知晓一切,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风若直起腰身,向着花砚枫走去。长生不语,兀自走到花砚枫身旁,对风若道:“大哥哥身上的那一道封印,花少主可是拼了半条命才结成的。花少主这次受伤,五脏俱损,更难办的是元神上的损伤。如今,又激发了原本拉下的病根子。眼下这半条命能否撑着渡过难关,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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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若摇着头,转回头望着长生说了一句:“花少主这样交代,那便这般说吧。易子皓到底是花少主带回来的,他这样做定是有他的苦衷,你也莫要一时嘴急。”
易子皓闻言,种种点了点头。风若长舒一口气,坐到花砚枫身边,望着花砚枫叹道:“这妙玉一般的人儿,却也是一颗玲珑般的心。父亲辞世时,我都没有现下这般不知所措,你说你该教我如何是好?快些醒来吧,许多事情还等着你拿主意。”
床榻之上,花砚枫双目紧闭,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庞上,一道伤疤赫然伏在那里。
良久,风若起了身,兀自踱步出了屋子,屋外倒是雨后落红无数的诗情画意,只是此刻他再也无有诗情画意的心思。
脚步尚未落定,唐三便前来传报县令相邀共议神主城重建的令讯,风若回头对着屋子之内的长生交代了一番,让他好生看着易子皓与花砚枫,便急急随着唐三离去。
这一日,便这样过去了。离了县令府衙,回到风字号时,已是夜半。雨后的水汽,氤氲着天边的一轮月,朦朦胧胧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彩。唐三早已被差遣回风字号打点一切大小事宜,只剩风若一个人走在狼藉的长街之上,却是有些清冷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