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云瑶序
正值端午之际,吕册城内皆是一派逢青的喜色。正所谓,狼牙月如钩,望尽天涯,谴责东风暗自愁。玲珑心未歇,十里长街,歌舞升平客不绝。唯有街道的尽头处,灯火不是十分明亮。一个小道士在街头铺了一张桌子,立了个幌子,开始吆喝了起来。
“神机妙算,一吊钱一次。过脚的都来占上一占,若是测算的不准,任你砸了我这招牌。”
行人听闻后,不禁纷纷投去目光,但见一个小道士正如卖菜一般吆喝着,禁不止掩口而笑。寻常的卜算先生,都是一脸洞明天机故作释然,他这般欢脱倒是头一遭。于是许多人怀着看耍猴的心思围了过来,再加之这一吊钱在着大丘国吕册城内,都不够半张纸的价格,于是乎众人围了上去。
“这位大姐,你写这个‘华’字,乃是青龙之势,于男子而言只怕是位高权重,可是大姐心心念念之人?”
“小神仙但真神机妙算,快于我说说,这字于姻缘如何?”
“这字于姻缘而言,不过平平之相。却于钱财大有利处,大姐且安心求财,时机一到姻缘便会自然而来。”
“……”
“……”
不一会,来此卜算的人愈发的多了,每每有人测算完毕,都会为其的神机妙算称赞一番。众人原以为他不过招摇撞骗,找他测算,也只是当买个乐子,却不想竟然准头十足。不消片刻越来越多的人涌来。人群之中一个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奇的四处观望,一身粉红的衫子上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海棠,腰间束着一条吃炼金的腰带,于人群之中甚是显眼。少女身后随行的是一长一少两个男子。两人穿着一样的衣物,都是结尾寻常的青灰素布。只是一个看起来朗月风清,一个看起来稳如泰山。
年少的男子笑着对少女说道:“銮姬,莫要走得太远,免得我和折先生照看不到你。”
少女娇俏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悦,对男子嗔怪说道:“难得人家出来一趟,安哥哥你便如此平白无故的扫了兴致。”
俊朗男子无奈的摇头,对身旁随行之人笑道:“折先生,你看銮姬真是越发骄横了,我本是好心,却被如此冷眼。”
那个被唤作“折先生”之人笑道:“三公子不必过虑,有你我二人再次,谁人能伤得了她。”
二人说话间,那被唤作銮姬的少女走到小道士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算命的,你这怎么卜算?”
小道士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测字,一吊钱一次。”
銮姬闻言一阵捧腹,随后丢了一定银子,笑道:“这锭银子够你为我测算三年了,你且为我测算一次,若是测的准,我便将银子给你,若是不准……”
“不准如何?”
“若是不准,逆变滚出我大丘国之地,永世不再回来。”
小道士冷哼道:“不测!”
说罢,小道士起身收拾桌子,而那个少女銮姬却不依不饶的一脚踩在桌子之上,挑衅的说道:“自我出身便没有人敢如此对我说话,你是怕砸了招牌吧,今日你不测也得测!”
小道士有些气急,哼声道:“没想到着大丘皇族都是这般蛮横,要么是强抢民女,要么就是强迫别人做不愿做的事情。”
此言一出,少女微微色变。忽然,那个被唤作折先生的男子身形一闪,一把擒住小道士咽喉,斥责道:“谁派你来的?”
但见那小道士面不改色,左手握住锁在自己喉咙出的手,随后气息微微运作,轻轻一掌便将那折先生击的连连后退数步。折先生目光之中透露出惊骇的神色,兀自低吟了一句:“积香山?”
銮姬面色浮出惊讶之色,随后退到与折先生同行的年少男子身后,道:“安哥哥,你可要护住我啊。”
俊朗男子扶住折先生,眉头微锁流露愤怒之色,拔刀出鞘意欲向小道士劈去。但见折先生一把将年少的男子拉住,对男子摇了摇头。随后折先生对小道士抱拳施礼道:“这位积香山的少侠,适才是我等多有得罪,就此赔个不是,还望多多海涵。”
说着,拿出一定银子丢给小道士,道:“这锭银子,你且收下,以后便不要再来大丘国了。”
男子说罢,引着折先生与少女便要离去,而那唤作“銮姬”的少女却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原来积香山也不过如此”。小道士闻言气急,捡起银子向銮姬脚下抛去,剧烈的震动在三人脚下涤荡开来,三人身形不稳狼狈的跌倒在地。
小道士走上前来,轻蔑的笑道:“这位先生,您觉得是不是积香山也不过如此?”
随后,小道士衣袖一挥准备离去。却不料,四周围观的众人听小道士涌来,这些人平素里听惯了有关积香山的传闻,今日闻先后两次提及积香山后,不由得对小道士露出敬佩之色,都想要在他这卜问一番。却见那小道士兀自低吟了一声“完了”,随后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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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奔跑到无人之处,脱下道袍换了一身平素里的一物,随后又在面上一撕,一张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一张俊俏的面庞浮现出来,竟是易子皓。怪不方才卜算只是说的种种头头是道,这卜算之事,本就是积香山的必修之术,只不过是为了给出山历练的弟子寻个生计罢了,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不过凡事皆有例外,这卜算之事若可修成如落羽的占天之法一般,于积香山弟子而言,亦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情。
只是,这本该荣耀的事情,却给他平添许多麻烦。积香山的弟子下山历练,需向各峰首座禀明,首座应允后才可出行。如今积香山内风云聚变,吕册城内的高手估么着都是前来抓捕他的。今日被那三人一闹,他这身份便是暴露了,自此以后,他怕是不能在用此法探寻消息。
易子皓看着面具无奈的叹道:“真是天不作美,我易子皓方才想出的妙计,就这样被毁了。都怪那些人多事,他若不说出我积香山的身份,我兴许还可以此假面多糊弄些许时日,如今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身份暴露,只怕慕容锦派来搜捕我的人很快便会到了。”
易子皓随即将那人皮面具一扔,掬了一把泥土莫在脸上,便匆匆向吕册城外奔去。如今这吕册城内不知多少慕容锦派来的人手,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易子皓要做的头等大事。
出了吕册城,已经是夜已过半。
稀稀落落的几颗星辰在天幕之上散发着昏沉的光,苍茫的夜色下,幽幽的竹篁一片墨绿,一条小溪在竹林中潺潺流出。微风拂过竹叶相互摩擦的声音簌簌与溪水的叮鸣相伴,仿佛天籁细细。一只皓白的兔子忽然窜了出来,一时没看清把易子皓吓了一跳。易子皓看清之后,一抹坏笑浮上嘴角,正好你道爷我腹中空虚,你今日便做了道爷充饥的饷食吧,他日道爷修为大成也不会忘了你恩情。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兔子便被易子皓提在手上。易子皓简单的生了火将那只兔子变成了烤兔,滋溜溜的油水从烤兔上留下,易子皓馋的大咽口水。
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易子皓伸手正欲去撕扯烤兔。一个妆容凌乱的女人忽然出现,一把抢了烤兔狼吞虎咽起来。易子皓见了那人,心头颤栗不止,那人本是碧玉一般的人物,她的斑斓彩练一出,便是漫天席地的梨花清幽。彩练飘摇,伊人倾城。积香山上下,只要提及上官叶落的名讳,除了赞赏便是崇拜。可是如今她为何落得如此狼狈,莫非是云瑶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