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雅室鉴宝

未过多久，那名清秀侍女便搀扶着一名灰发老者，自内堂缓步而出。

老者看似年迈体衰，步履蹒跚，然而一双眸子开阖间精光流溢，如有实质，教人不敢逼视。

钟如是立即恭敬迎上，亲自将主位让出，自己则肃立一旁，神色谦谨，足见这位吴老地位尊崇。

“小钟啊，今日唤老夫出来，可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吴老眯眼笑道，话音未落，鼻端突然嗅了嗅，目光骤然锁定了旁边茶几上的半盏残茶。

也顾不得被钟如是喝过，吴老径直取过，一饮而尽。

茶汤入腹，吴老身躯倏然一震，眼中疲态尽扫，焕发出骇人精光，竟忍不住拍案叫绝：“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顾不上有外人在场，他一把抓住钟如是衣袖，急问道：“此物定慧明悟，竟令老夫有了开悟之感！小钟，这东西……哪来的？”

钟如是大为尴尬，连忙安抚老者，道：“吴老莫急……这茶与灵木，皆属这位贵客所有。还请吴老先掌掌眼，鉴别此木。”

钟掌柜一边谦逊述说，一边将那【千年金沉木】递了过去。

“千年灵木有什么好看的？又怎及这神异茶苞……”吴老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东西接了过去。

“您老请仔细看看！这似乎是【千年金沉木】……”钟掌柜强压住心中兴奋，有些急促的催促。

“什么！？”【千年金沉木】几个字入耳，吴老所有随意顷刻收起，神色顿时恢复严肃。

他小心翼翼捧起灵木，反复端详其形态、色泽、纹理，甚至置于鼻下轻嗅……每一分细节都不肯放过。

林悠气定神闲，毫不担心会出什么纰漏。

反倒是一旁的钟如是紧张万分，目不转睛，脸上交织着期盼与不安。

若是此物真是【千年金沉木】，只要收购成功，便是莫大功劳，对他的升迁极有助益。

良久，吴老缓缓放下灵木，对钟如是颔首一笑：“小钟，你撞了大运。此物确是千年以上的【金沉木】，内蕴灵韵圆满，已生出一缕‘庚金之气’。”

钟如是大喜，正欲接过，吴老却劈手夺回，扬声道：“来人！取‘青鳞甲’来！”

一名黄衫侍从迅速捧来一副鳞甲。

那鳞甲不知以何种动物的鳞片制成，甲身青光流转，防御力极为强悍。

“不够！再取！凑足十副！”吴老断然下令。

此言一出，钟如是顿时吓了一跳，“吴老，您……您这是……要试剑？”

“不行？”吴老眼睛一瞪。

钟如是连忙摆手，“不是不行。可这……连剑胚都不算啊？”

吴老嗤声冷笑，道：“剑胚？此木蕴含‘庚金之气’，比之某些灵剑都要锋锐……有何担忧？”

林悠大感有趣，也不禁前倾身子，细看分明。

说话间，已有侍从将十副“青鳞甲”排列整齐。

“躲开——！”

吴老一声厉喝，手中【千年金沉木】倏然挥出。

金风呼啸，一道锋锐的“庚金之气”脱离灵木，倏然斩在疾斩向摆好的十副青鳞甲之上——

锵！

一声轻鸣，如穿朽木。

金气毫无滞碍地接连穿透十副坚甲，余势不止，又掠过后方一人多高的瓷瓶，最终在墙壁上留下一道深痕。

全场鸦雀无声。

数息后，被劈中的花瓶上半部分缓缓滑落，断口光滑如镜，竟无一丝断茬。

“哈哈哈……好！好神木！”吴老开怀大笑，将【千年金沉木】丢回钟如是，“如此神木，若请上师炼成灵剑，必能名动四方！我落霜城分阁此次总算要扬眉吐气了！”

想不到这清玄阁，还是家连锁店。

林悠不由得暗暗心惊。

吴老分析完毕，转向林悠，郑重拱手：“这位贵客，灵木鉴别完毕，确属稀世珍品。但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

“老人家但说无妨。”林悠淡淡回道。

吴老目光灼灼地看着那盛装桃苞的锦囊，语气恳切：“老朽对此茶苞喜爱至极，不知贵客能否割爱，售让老夫几朵？价格必让阁下满意。”

吴老言辞恳切，略带急躁。

倒不是他没见过世面，实在是寿元将尽，无奈下只好修行延寿功法，偏有几处不明之处，苦思无解……

没想到今日品了几口“桃苞茶”，他竟有开悟的迹象。

故而舍下老脸，求购“玉寿桃苞”。

林悠早已看出几分，也深知对方绝非为了口舌之欲，想到日后还有交易的可能，索性将锦囊丢给对方，朗声道：“既然长者喜欢，那便拿去……至于价格……您便看着给吧。”

林悠此举极为高明。

看似态度随意，实则将难题抛回对方，既是试探，也是掌握主动。

要是对方想占便宜，自然报价极低，林悠吃了亏，自然也判断出清玄阁不可交易；若是对方诚信求购，并想着后续交易，就必然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价格。

吴老果然愈发郑重，收好锦囊后，稍作沉吟，立即道：“贵客爽快，老朽亦不敢占此便宜。不知阁下是需要丹药，还是以物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