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火锅店的玻璃窗上凝满水雾，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脸。林星漾夹起一片肥牛，在蒜泥香油碟里蘸了又蘸，直到周苒初用筷子敲她手背：“再蘸就只剩蒜泥了！”

江望往锅里倒了整盘虾滑，溅起的汤汁差点飞到初蕴的白t恤上：“纽约有火锅吗？”

“有，但肯定没这家辣。”林星漾戳着碗里的香菜，“我查过了，学校附近有家‘川渝人家’，据说老板是雾都人。”

祁嵩突然插话：“难吃的话就视频骂给我们听。”

所有人都笑了，笑声撞在玻璃上，又弹回热气里。

服务员拿来账单时，林星漾立刻掏出手机：“我来！”

五只手同时按住她。

“想得美。”周苒初把她的手机塞回包里，“这又不是散伙饭。”

“就是！”江望拍桌，“等你放假回来，还得请我们吃更贵的！”

初蕴默默递过一张对半撕开的账单：“aa，公平。”

林星漾低头笑了，睫毛上沾了点水汽，不知道是火锅的热气还是别的什么。

包厢里，周杰伦的《晴天》前奏响起时，周苒初把麦克风硬塞到林星漾手里：“必须合唱！”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林星漾唱到破音，江望立刻接上，结果调跑到太平洋。祁嵩在旁边用摇铃打节拍，节奏全错。

初蕴坐在角落，手机镜头安静地对准闹成一团的人。屏幕里的林星漾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丸子头早就散了，碎发黏在红扑扑的脸颊边。

“拍照拍照！”周苒初突然喊，“要九宫格！”

五个人挤在沙发上，头碰头做了个夸张的鬼脸。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星漾偷偷攥住了周苒初的手。

深夜的路灯下，大家轮流递出礼物。

江望送了一对篮球护腕：“纽约街头球场用得上！”

祁嵩给了本《中式骂人英语大全》，扉页写着“文明用语”。

初蕴的礼物最薄——一张手绘的纽约地铁线路图，所有换乘站都标成了小星星。

周苒初最后才拿出来：“我的必须回去才能拆。”

牛皮纸袋里装着录音笔，录满了宁砚附中的声音：晨读时的鸟叫、运动会欢呼、粉笔划过黑板……最后一段是周苒初的独白：“今天星漾又在我本子上画乌龟，纽约的乌龟应该长得差不多吧？”

林星漾坐在机场大巴上，额头抵着车窗。黎明前的城市像未显影的底片，路灯是零星的光斑。

手机突然震动，周苒初的消息跳出来：

「到纽约记得发定位。」

「每天至少三条朋友圈。」

「敢忘记我们你就死定了。」

林星漾把脸埋进初蕴送的围巾里，雪松的味道混着眼泪洇开。

后来那本《在时光斑驳处的盛夏》的扉页上，有人用钢笔补了一行小字：“青春不会结束，我们只是换了个时区继续成长。”

「高中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