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林星漾的体温计显示38.5c时，林家开启了“特级防护模式”。

林妈妈把外科口罩换成n95，每天用紫外线灯给全家消毒三次；林爸爸搬出科研所的备用制氧机，尽管林星漾只是轻微咳嗽；

林栖川更夸张——他网购了十斤柠檬，每天逼妹妹喝三升电解质水。

“哥……”林星漾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再喝我就要变成柠檬精了。”

林栖川难得没回嘴，把切好的橙子摆成笑脸推过去：“补充维生素c，增强免疫力。”

电视里正播春运新闻，人潮汹涌的车站与空荡荡的客厅形成奇异反差。林星漾咬了口橙子，甜汁顺着指尖滴落。她突然想起

去年此时，全班还在为世界杯疯狂——而现在，连祁嵩的朋友圈都变成了「求购布洛芬」。

全市高二统一举行“云端期末考”。

林星漾的书桌被改造成考场：笔记本电脑架在词典堆上，手机支架夹着监考用的摄像头，连台灯都调成了“无频闪护眼模式”。

“考生请展示答题卡。”屏幕里的监考老师声音模糊。

林妈妈突然破门而入：“星漾！喝川贝炖雪梨！”

林星漾手忙脚乱地捂住麦克风：“妈！我在考试！”

“哦哦！”林妈妈立刻压低嗓音，用气声说，“那考完喝。”

她蹑手蹑脚退出去的样子，像极了《猫和老鼠》里的杰瑞。

周苒初家的年夜饭比往年简单许多——四菜一汤，但周妈妈执意要包三鲜馅饺子。

“你爸以前最爱吃这个。”她擀着饺子皮，面粉沾在睫毛上，“说像他老家沈阳的味道。”

周昭南突然放下手机：“妈，面皮擀太厚了。”

“你行你上！”

姐妹俩对视一眼，同时接手了擀面杖。周苒初捏的饺子奇形怪状，周昭南的倒是整齐，只是每个褶子都带着篮球运动员的力

道。

零点钟声敲响时，周苒初拍下煮破的饺子发群里：「年度最佳露馅奖！」

林星漾秒回：「我家汤圆也煮成粥了！」配图是一锅芝麻糊状物体。

初蕴罕见地出现在聊天框：「y（医生家属）建议：下次水沸再下锅。」

“正在收听：周杰伦《晴天》——来自‘茉莉宝宝’的共享歌单。”

周苒初的耳机里传来滋滋电流声，接着是林星漾闷闷的鼻音：“这首前奏好像我们军训时淋的那场雨……”

网易云音乐的同步播放功能让相隔五公里的两人仿佛并肩。她们从《七里香》听到《半岛铁盒》，每首歌都像打开记忆抽屉

的钥匙。

放到《稻香》时，周苒初突然说：“等高考完，我们去台湾环岛吧？看看杰伦歌词里的地方。”

耳机那端沉默了几秒。

“星漾？”

“……嗯。”林星漾的声音带着可疑的鼻音，“我就是……突然好想回学校。”

窗外，除夕夜的烟花零星亮起，在玻璃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

寒假第二十三天，林星漾刷完了所有寒假作业，开始研究烘焙。

“这坨黑色物体是什么？”林栖川用筷子戳了戳烤箱里的不明物质。

“布朗尼！”林星漾恼羞成怒，“只是火候过了点！”

林爸爸默默递来《化学实验安全手册》，翻到“燃烧反应”那页。

与此同时，周苒初在自家阳台种起了小番茄，每天给林星漾直播进展：「今天长了0.5cm！」「有花苞了！」「被鸟吃

了！！！」

初蕴的聊天框突然弹出：「植物补光灯，放窗台。」附带淘宝链接。

周苒初截图发给林星漾：「你的y先生改行当农学家了？」

林星漾把手机埋进抱枕里，假装没看见。

元宵节清晨，林星漾收到周苒初的快递——一盆多肉，标签上写着「阳敌二号」。

“比杨迪头像管用。”贺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它能在沙漠存活，我们也能熬过这个冬天。”

林妈妈凑过来看：“这孩子真有心……咦，盆底怎么有张内存卡？”

插进电脑，是她们高一至今的所有合照：运动会得奖时沾满彩带的脸，海边吉他走调时笑弯的腰，甚至还有去年核酸队伍里偷

拍的云。最后一张是空白画面，手写字体渐渐浮现：

“我们无法预知某个瞬间的价值，直到它成为回忆。”

林星漾把多肉放在窗台，旁边是初蕴送的补光灯。阳光穿过冰凌，在叶片上折射出七种颜色。

后来这盆多肉活了很久，久到足够见证她们走出冬天，走进各自光芒万丈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