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祁嵩的左手与周苒初的右手在课桌下十指相扣时，两人的草稿纸正拼成完整的解题过程。林星漾从生物竞赛题集擡头，看见阳光穿过他们交握的指缝，在周苒初的六芒星项链上折射出彩虹光斑——就像去年海边的啤酒泡沫。

"第三题用拉格朗日乘数法更简单。"祁嵩的笔尖点着周苒初的鼻尖，留下道墨痕。少女抓起他的保温杯反击，热水在桌面漫延成心形，恰好圈住林星漾掉落的发圈。

江望突然从后排伸手抢走发圈，橡皮筋"啪"地弹在董禾越后颈："赌五毛钱，这题星漾解得比祁嵩快。"女排队长转身时带翻课桌，纷飞的试卷里，林星漾瞥见周苒初悄悄把两人合照塞进祁嵩笔袋。

排球砸在周苒初小臂的闷响比预想中清脆，林星漾冲过去撩她衣袖："淤青了！"指尖触到皮肤时才想起这不是自己能随意触碰的领地。祁嵩从看台飞奔而来的身影让体育馆顶灯晃了晃，像突然失焦的镜头。

"我没事。"周苒初将冰镇可乐贴在她脸上，水珠滚落到两人之间的长椅缝隙，"倒是你..."她突然压低嗓音，"董禾越看你的眼神像盯扣杀球。"

江望把毛巾甩在两人头上："吃火锅去？董姐请客。"她篮球鞋尖碾着地板上未干的水渍画爱心，被董禾越一记暴扣砸中后脑勺。四个人的影子在夕阳里绞缠成麻花，祁嵩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上，手里攥着刚买的云南白药。

夕阳落进茶杯，晕染出温柔的橙色，光影变幻间，才发现这一日已然溜走，而这样的日子，已是许多个了。

跨年夜，林星漾蜷缩在壁炉前的羊毛毯上，哥哥刚烤焦的棉花糖在托盘里冒着青烟。电视里跨年晚会主持人开始倒数，母亲的手术刀在苹果皮上雕出"2022"，父亲的全息投影仪在天花板铺开星座图。

"十、九、八——"

家族群突然弹出爷爷写的藏头诗，林星漾手忙脚乱切换对话框。江望发来她在篮球场倒立的视频；董禾越拍了火锅店沸腾的鸳鸯锅；周苒初的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光标闪烁如心跳。

"三、二、一！"

手机在零点整同时震动。周苒初的千字文从"海边那个跑调的晴天"写到"排球馆的淤青"；而她刚发送的短文停在"就算你变成祁嵩的卫星"——后面跟着三十七个星星emoji。壁炉爆出个火星，恰好落在她没写完的后半句："...我也要做你最近的恒星。"

元旦清晨的雪地上，林星漾踩着ugg雪地靴画几何图形。江望突然打来视频电话，镜头里是被作业埋没的周苒初："理综卷子借我抄抄！"祁嵩的声音从画外传来："不行，要先做数学。"

林星漾对着冻红的掌心哈气，白雾中浮现出昨夜全家福的残影。她突然抓起树枝在雪地狂写数学公式，最后一道积分符号拉得极长，像要延伸到周苒初家楼下。

林星漾擡头看飘雪的天空，忽然想起昨夜父亲调出的星图——天文学里有个现象叫"轨道共振"，当两粒星尘的引力达到微妙平衡时，它们会永远保持既不相撞也不远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