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林星漾踮脚将最后一只玻璃罐放进纸箱，浅紫色千纸鹤在晨光里折射出星芒。母亲叩响琴房的门框，白大褂上还沾着手术室消毒水的气息："新校区虽然远些，但沈老师带的班级升学率..."

"知道啦，您都说过十七遍了。"少女转身时马尾扫落窗棂上的玉兰花瓣，腕间银铃铛轻响，"沈砚书老师可是能把吊车尾送进重点大学的传奇嘛。"

父亲在玄关调试着智能导航，忽然擡头笑道："听说新校区天台能看到双子座流星雨。"科研所特供的钛合金镜框滑落鼻梁，露出和女儿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

"好滴！"少女叼着吐司片接话，腕间克罗心手链勾住书包带，"您和校长通三次电话就为选这位'魔鬼教师'，到底谁才是控制狂啊？"

母亲将医用冷敷贴塞进她书包侧袋："新校区没有直达地铁，记得..."话音未落被跑车轰鸣截断，哥哥林栖川的改装宝马甩尾停进庭院，车窗降下时飞出袋冰咖："小哭包要哭记得视频call我。"

周苒初对着全身镜调整第四遍校徽位置时，楼下传来篮球砸地的闷响。姐姐周昭南单手接住反弹的球，黑色无袖衫露出小臂狰狞的缝合疤痕："八班在顶楼，被欺负就站窗边扯这个。"她抛来的银色口哨坠着蓝狮子吊坠——去年省联赛冠军奖品。

梧桐大道上戴口罩的值周生正在查验健康码，周苒初握紧印着母亲公司logo的定制书包。公告栏前人群突然骚动，穿限定款帆布鞋的女生踹开挡路者："让让，这破名单值得挤成沙丁鱼？"

叶胧镶钻的美甲划过分班表，蔻丹红在"高一（8）班"处剐出星点金粉。周苒初正要后退，后背突然撞上温软身躯，柠檬海盐气息混着发梢的桃子香扑面而来。

"你的名字里有春天生长的声音。"

林星漾的指尖正点在周苒初学生证照片旁，杏色美瞳映着对方惊慌的瞳孔："周、苒、初——是'荏苒冬春谢'的苒，'初心'的初？"她忽然举起两人校卡，"看！我们学号首号都是18！"

教室后墙的自选座位表爬满歪扭字迹，林星漾已经用湿巾擦出两方净土。她将周苒初的证件压在"同桌"栏时，窗外掠过的灰鸽正撞碎浮云，光斑恰巧跌进少女并拢的膝头。

"我叫林星漾。"她突然在对方掌心写字，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影，"是星星掉进苏打汽水里的那个漾。"

苏燕西嚼着泡泡糖撞进后座，香奈儿19bag甩出三支不同色号唇釉："姐妹借过！"她耳骨上七枚银环随动作轻晃，手机屏保是与校篮球队长的贴脸自拍。

高跟鞋叩击声如冰雹砸落走廊时，林星漾正往周苒初课本画流泪熊猫头。墨绿色套裙挟着苦橙香席卷讲台，沈砚书甩出的教案精准砸中偷拍手机的男生。

"在我的教室，你们有三个选择。"她转身写下花体英文名，腕表折射的光斑扫过周苒初颤抖的指尖，"成为猎人，成为猎物，或者..."粉笔断在黑板槽溅起星火，"成为让我记住的名字。"

林星漾将纸条叠成振翅千纸鹤，翅膀写着"放学带你去喂天台鸽子"。沈砚书转身的刹那，千纸鹤掠过苏燕西刚接好的睫毛，稳稳降落在周苒初的核酸证明上，喙部还粘着水蜜桃味软糖。

食堂落地窗滤出蜂蜜色光晕，苏燕西正展示朋友圈的混血转学生偷拍图："中俄混血，冰球特长生，昨天在..."她忽然撞了撞周苒初手肘，"九点钟方向！拿三文鱼沙拉那个！"

叶胧的gi马鞍包砸在餐盘旁："这种货色也值得尖叫？"她镶着碎钻的指甲划过手机屏，"我表哥在圣保罗读书时的室友才叫..."话音未落突然拽起周苒初，"现在去小卖部还能偶遇！"

林星漾咬着茉莉奶绿吸管擡头，看见周苒初被拽得踉跄。穿棒球服的混血少年正在货架前抛接橘子，转身时锁骨链蓝宝石晃出粼粼波光，惊起苏燕西压低的抽气声。

"再盯下去..."林星漾突然往周苒初嘴里塞了块芒果，"沈老师要来收'视觉污染费'了。"她晃着偷拍的手机，画面定格在周苒初耳尖滴血的侧脸。

暮色浸透艺术楼彩窗时，叶胧的甲油笔在周苒初腕内侧画出带血月牙。林星漾倚着钢琴看她们密谋"转学生攻略计划"，突然从素描本撕下纸页——星空下的小狐貍正将月亮塞进玻璃罐。

"明天给你带星黛露联名蛋糕。"她把偷拍的合影塞进周苒初笔袋，照片边缘画着缠绕的荆棘与星轨。苏燕西突然从后门探出头："最新情报！混血哥叫穆萨，微信二维码十分钟后出现在..."

沈砚书在监控室放大天台画面，两个少女正将写满秘密的玻璃瓶埋进花坛。她手边的老相框里，1997届毕业照上的女孩们勾肩搭背，某个眼角带疤的身影正对着镜头比枪手势——像极了此刻偷吃蛋糕的灵动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