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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窗事发(三)

东窗事发(三)

铁门破开的瞬间,一身黑战袍的燕东广出来迎客,身后暗卫跪倒一排,列队欢迎蛊王殿下回归。

燕东广微笑地看着魏陵州,再次相见,二人并无寒暄,只是交代现状。

哪怕他们已经清楚,当初五个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俩了。

燕东广使了个眼色,让郑杨带魏陵州回殿养伤,随即走到队伍中,命令暗卫各司其职,看护好千蛊门的一草一木,不容外人进犯。

魏陵州单手拖着雪莲的屁股,让它趴在肩膀处,跨出门楣的瞬间,黑氅荡起,凛凛威风。

回到千蛊门的魏陵州犹如镇山的猛虎,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就是引领群雄的万兽之王。

魏陵州从暗卫房间里走出来,在云思浅的床底摸到一块灵牌,上面刻着祁先的名字。回到蛊师殿,他握着这块灵牌,跟陆彪的灵位放在一起,倒了一杯酒,洒在逝者面前。

如今他们都不在了,他有事能够和谁诉说,他还能信谁?

想当年来到西澜,他们五人也是从奴隶做起,起初人人欺凌,在西澜王身边谨慎做事,吃了不少苦头,但他并不放弃,忍辱负重在西澜王这里站稳脚跟,摆脱奴籍,爬到上位。

后来机缘巧合,他获得了苗疆蛊术,挪用西澜殿的公款,偷偷创办了千蛊门,彻底脱离西澜王后,他到处敛财,又成立了暗厂,养了一大堆暗卫,为他冲锋陷阵。

回顾十年前,魏陵州确实是一只守护夏清族群的猛虎。

那时年轻,初来乍到,他忧国忧民,道德感极强,认为做人要光明磊落。然而朝廷之中群官扎堆,各种贪污受贿之时屡见不鲜,春闱时世家与富商买通太监为后代铺路,顶替贫民考生的事情全部被压下来。

直到有一日,魏陵州收到一封密信,那是一个穷苦书生临终的遗言。

书生受过魏陵州的恩惠,并听从他的话,每年上京赶考,却屡屡落榜,他觉得自己百无一用,又辜负了魏大人的期望,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魏陵州十分愤慨,他去向摘星国师讨要说法,却吃了闭门羹,并告诉他,难怪你升不了官。

这件事给了魏陵州不小的震撼,但想起师父的教诲,还不足以将他的信仰压垮。

后来,玄门司来了一批新人,魏陵州清点人数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魏陵州震惊不已,因为这个人,正是那个书生,也就是褚庄严,他没有死。

再后来,南越暴.乱。

南越毗邻多国,错综复杂的边境线骚乱不止,常有外族借着贸易身份进入南越,并以诈骗掮客和无知百姓的方式,将各种邪教巫术带进来,尤其是鸦片。

先帝在位时,鸦片祸国殃民,却屡禁不止,玄门司曾派出锦衣卫卧底南越邻国,最后无一例外,都被当地武装残忍虐杀。因此,无人敢再次踏足邻国。

但魏陵州不认命,他要将那些野蛮的黑猴子赶出夏清国土,于是在陆彪的带领下,他们五人穿过南越边境,潜伏在鸦片之国,跟南越王里应外合,打算联手给敌国致命一击。

魏陵州带着陷入敌国无法脱困的夏清族胞在深山苟了七日,最后一夜,南越王下令救援军队,将他们全部带回夏清。

魏陵州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前脚离开,紧接着,那座罂粟山燃起熊熊大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蔓延至一座座山头,贩卖鸦片的当地武装死了一大半。没几日,运往夏清的鸦片货物通通被销毁干净。

有了这次的震慑,果然敌国畏惧,不敢再犯,而魏陵州等人镇守边关有功,玄门司魏大人的名号彻底打响,以赫赫之威震慑夏清群雄。

那时的他威风得很,做事完全凭一腔热血,怎么也没有想到,正当他为玄门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时,却被自己用心辅佐、形同手足的兄弟在背后捅刀!

云家被灭门,摘星国师亲手擒拿他。

回到玄门司,魏陵州就被押进了审讯室,戴上枷锁后,他彻底从锦衣卫变成囚徒,熬过昏天黑地的两日后,终于等到萧驭之推门进来。

本以为兄弟会帮他脱罪,可是萧驭之看他的眼神竟格外冰冷,浑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狠戾。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都没有先开口,最后还是魏陵州的嗤笑打破了僵局。萧驭之稳步走来,昏暗的光洒在他的头顶。

萧家有男初长成,仅仅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已经有了九五至尊的雏形。魏陵州正要开口,忽然一拳打在他脸上,他擡眸,看到的是萧驭之那张冷傲的脸,“陵州,你可知罪?”

“我有什么罪?”魏陵州被气笑了,道,“师父让我们救云家人,我们救了没有?”

萧驭之:“让你救人,没让你杀人。”

“可是张匪要杀掉云老爷,他以云老爷为人质,我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张匪死,要么云老爷死,不就是这样吗?”

魏陵州看着萧驭之,挤出一个无奈的笑脸,“驭之,你是我兄弟,你最了解我,我有没有撒谎,有没有滥杀无辜,你还不知道吗?”

萧驭之没有回答,他转身就走,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魏陵州。

因为云家和张匪的案子,魏陵州兄弟五人为押入刑部。

梁丞相和御史大夫沆瀣一气,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要将他们送进监牢,并开出许多假证明,说明张匪并非是洗劫云府的贼,而是奉命保护云家的,结果撞上搜刮云府的魏陵州五人。

陆彪四人非常激动,甚至当众指责摘星国师出尔反尔,整个过程中,只有魏陵州冷静地看着坐在前方的萧驭之。

直到萧驭之开口,面不改色举起那块刻着魏陵州名字锦衣牌,“魏大人及其同僚五人,杀害云府全族,此牌为证,张匪乃无妄之灾,此案涉及皇亲,望丞相严惩。”

魏陵州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的眼神依旧无波无澜,眸色却逐渐暗下去,目不转睛盯着萧驭之,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此事引起轩然大波,追随他的所有百户都跟着遭殃,如果魏陵州不认罪,就要搭上褚庄严他们的性命。他手下的小锦衣卫被撤职查办,赶出玄门司,流放北岭或是雨林密布的南部,永不许入京。

十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魏陵州面容枯槁,残破囚服上血迹斑驳,恶狠狠盯着前来探监的萧驭之,见他身穿太子朝服,目光满是寒霜,魏陵州两只手腕扣在铁栏上,指甲都外翻了。

半响,他脸色逐渐垮了下来,情绪也稍微平复:“驭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要坐上皇位,离不开世家的帮助,我都知道。不过请你告诉我,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带东广他们离开?”

萧驭之欲言又止,随即摇了摇头。

魏陵州又问:“是梁丞相逼你的吗?你在刑部说的那几句,都不是真心话,对不对?”

“陵州,你是个虎将。”萧驭之道,“可惜,不适合做官。”

“你说什么……”魏陵州双手从铁栏脱落,声线从喃喃自语转为撕心裂肺:“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你收了梁丞相的好处,他让你这样说的,对不对!!!”

最后一声是吼出来的,声带震破的那一刻,魏陵州“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冷静过后,似乎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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