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从军
第13章从军
三天后，黑熊岭正义堂的牌子被宋远拿了下来。燕重锦帮宋远析产也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就漫山遍野地逛，山上不但有二百多壮年山匪，还有好几十的老弱妇孺。从这些人口中她知道宋远其实并不是山寨的人，原本是邻郡的总兵，因与郡守不和愤而挂印而去，本来也没想做寨主，可他被“劫”山上，发现这山寨的人穷得都吃不上饭了，硬被扣下来当寨主。结果，周围的山匪基本都被他收编了，顺便跟北狄人抢点军械粮草，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天色渐晚，燕重锦回到正义堂，发现就宋远一个人对着已经放在桌上的牌匾发呆，“他们都下山了？”
宋远这才转过身，“有家室的都走了，还剩下百十来个，他们说要跟我投军。可我这怎么投军还没一定，又怎么能带着他们冒险呢？”
“这也不算什么难事？”燕重锦转着茶杯，“不过你真觉得当今皇帝值得你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替他卖命吗？”
“当年郡守和北狄勾结，我上告无门，愤而辞官！太子登基后，那个狗官就被斩了，虽然我不知道里面的细情，但至少知道当年天子不是个糊涂虫。这几个月亲眼看到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逐渐安定下来，就是这黑熊岭的人也有很多人想会老家安顿，说明当年圣上是把老百姓放在心中，这样的皇帝难得。南方八王勾结，他又刚登大宝，一定是最艰难的时候，为这样的皇帝出份力，我甘心！哪怕马革裹尸，我心不悔！”
“你真的只是个山匪吗？”燕重锦笑了，“宋大哥高义，小弟敬你一杯——茶！”
宋远坐到燕重锦身旁，拿起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上马定乾坤，是每一个学武人的梦想啊！”
燕重锦看着自己的茶被他一饮而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
天元元年，宋远被封为靖安大将军，领兵十万，南下平乱。宋远不知道他怎么会直接被封为将军。满朝文武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将军。只有燕重锦和赵珏两个人便把这么大的事私下决定了。
那日燕重锦直接进京，直闯禁宫！好在她是个女子，还单人独骑，禁卫军直接就吓傻了，正欲捉拿燕重锦，却见他们的帝王急匆匆从禁宫内跑了出来，金冠都有些歪斜了。
“锦儿，你怎么来了？”这些日子，她真的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每当夜深人静，身边无人时，他总会想到那个树上女子，明媚的笑容让他一天因处理政务而疲惫的身体暖意融融，可他再也触摸不到。他知道她聪慧，如果她在她身边对他有很大助力。他的思念，总会在午夜梦回啃噬他的心。
燕重锦看到他眼底的暗影，看来皇帝不好当啊！她缓缓地跪在青石路上，以头触地，朗声说：“民女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跪将赵珏跪得醒了心神，这不再是他的小青梅，他的肩上有千万子民，万里江山，他没有权力再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
他伸手轻轻挽起燕重锦，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就像从前两个人在那棵老树下的蜜语，“锦儿，在我赵珏面前你永远不用如此屈膝，无法成为夫妻，是我负了你，今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有我在一天，你就可以恣意地活一天。”
燕重锦抬起头，看到了赵珏眼中闪烁的水光。
“不行！”紫宸殿中，很少发脾气的赵珏砰砰地拍着茶桌。
盘膝坐在对面的燕重锦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陛下，你连最不可能答应的事都答应了，这点小事，其实你不答应，我也能决定的！”
赵珏气得浑身发颤，用手指着燕重锦的鼻子，“锦儿，你是个女孩子，你还没有定亲！”
燕重锦不在意地说：“都已经被心上人甩了，我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一句话噎得赵珏差点背过气去，“平乱有多危险，宋远就是再有能耐，他也没打过几场大仗，我怎么能让你跟他冒险？”
“疑人不用啊，陛下！”燕重锦抻长了声音，“仗好打，可民生的恢复是大事，请问陛下朝中有谁可以信任？”
一句问得赵珏又没词了，虽然朝堂上没什么人能够跟他叫板，但表面上的平静，不等于没有暗潮汹涌，况且前一任皇帝确实也没留下什么能用的人。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在京城赶快开恩科，找几个能用的人。”燕重锦跳到地上，拽了拽身上的弄皱的衣服，给了赵珏一个灿烂的笑容，晃得赵珏眼都要瞎了，“皇帝哥哥，我不会嫁不出去的，等我看够了人间绝色男子再说吧！”
赵珏看着燕重锦活泼的背影，忽然就释然了。两人都不再是孩子了，肩上有各自承担的责任，少年的感情，在这些如山的责任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了。不过，他还是要感谢老天爷，让他在少年时光里遇到了这么美好的女子，让他这辈子有动力面对那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黑暗腐败。那个女子没有因自己的背叛而仇恨自己，还要还自己一个清明的江山社稷，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让这王朝海晏河清呢？
平藩开始，有人笑赵珏无能，派个无名将军，这个将军更无用，带个女子随军。三月之后，那些藩王笑不出来了，宋远连平三个藩王，而燕重锦也用三个月时间，让铁蹄踏过的城镇重焕生机，百业俱兴，王师所过之处，再不是哀鸿遍野。有几个城池竟然主动投降，郡守同燕重锦做起了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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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后，藩王俱被平定，宋远变成了靖安王！班师回京那天，全京城倾城而出，欢迎这位年轻的英雄，年轻的帝王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英武的靖安王，登基以来的焦头烂额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那一封封捷报，虽然没有有提燕重锦的名字，他却知道这平藩恐怕有一半的功劳是要归她的。如果当初自己执意将那么有才华的女子收入宫中，真的会埋没她的，恐怕他们两个都不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