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不可能
第90章不可能车里的气氛一度降至最低,伴着木子呕吐物的酸臭味,简直令人难受到死。
木子装作感觉不到一样,继续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面色却越来越苍白,到最后连嘴巴都成了枯白色。
交警的疏通到底还是起了作用,车流又渐渐的开始涌动了,彭浩却在这个时候骑着一辆半新的三轮车赶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彭浩身上披了一件军大衣,毛帽带着,土的掉渣的造型险些让人认不住出来,可即使是这样,他鼻头还是被寒风吹了个通红。
趁着车流速度仍旧缓慢,彭浩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周李蠡的车窗前,傻笑着交代自己已经完成的任务。
周李蠡有些忍俊不禁的看着彭浩,看了远处那辆半新的三轮,问道:“棉被拿了吗?”
彭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棉被没有,我给买了件一样的棉大衣,老板,挺大的,真的。”
周李蠡点点头,明明很想笑却不晓得为何总是能够忍住,回头看了后座的木子一眼,他果断的对彭浩说:
“车,你给我开回去,衣服脱给我,我带她先回去。”
彭浩明明已经猜到车里的是谁,却还是很自然的向里头张望了一眼,却因此闻到了一股格外奇怪的臭味,若有似无的一转眼就没了,忙点头笑道:
“好的,老板!”
但当周李蠡开门那一刹那,彭浩的心里瞬间就有些奔溃,一股子温热的酸臭味迎着他的面袭来,果断让人胃里翻腾……
这是什么味道?
车流开始动了,后面的车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开始按喇叭,周李蠡见彭浩愣在那里,有些不悦的提高音调催促:
“别耽误时间!”
罢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他现在也没得选择了,大不了开个窗户通风就是了,彭浩缩了缩衣服就要往驾驶座上去,却发现身上一紧,老板的手竟正狠狠的拽着他的军大衣。
周李蠡见他朦胧的双眼,无奈的低吼:“我衣服没你多!”
对了,老板的身体状况更需要大衣,可是……这样,他就只能在臭死和冷死之间做选择了?
脱吧脱吧!彭浩剥下自己的大衣一上交,周李蠡就迅速的穿上,然后一个上车一个开后座的门。
木子早就支持不住,一番呕吐之后一半是故意一半是真累的倒在了后座上,这个时候已经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
周李蠡打开车门,见她没有反应,先是伸手拨弄了她的腿一下,见她还是没有反应这才伸手去抱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的,但斜眼瞟见那些呕吐物的刹那,胃里还是有了反应。
眉头一皱,他十分轻松的把木子给抱了出来。
竟然又轻了许多……
木子就是白,不管远看还是近看,只是在她幸福的时光里,她的白皮肤是奶色的,如今内里却蒙山了一层像是内伤一样的青灰色,欺近一看,少了许多的生气。
鼻翼两侧的小雀斑也在这段时光里加深了颜色,突兀的出现在一片苍白的颜色里,就好像素描画里擦不去的过失。
也许是冷风一吹到底惊醒了她,木子有些不安的晃动了自己的脑袋,很自然就想要找寻一个温暖无风的地方,可就在欺近周李蠡胸口的那一刹那,她睁开的眼睛,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不反抗他的怀抱,她的手却松松的散落在自己身上,一丝也不愿意沾染他的模样。
周李蠡眉头一紧,却只是对着车上的彭浩喊道:“记得去洗车。”
“是……呕……”
彭浩压根不能开口,上车的那刹那几乎没吐出来,于是,他毅然开了车窗,却仍旧抵不住那令人反胃的味道。
老板……是怎么忍住的?
快速的朝三轮车走去,周李蠡迅速的扯过那件厚实的军大衣往木子的身上一罩,见她仍旧懒懒的,免不得不悦的大声命令:
“穿好!”
木子动了动胳膊,草草裹了大衣,靠在了三轮车的角落里,侧身躺着连呼多口清冷的空气,精神好了许多。
半睁的大眼睛斜斜的看着周李蠡跨上了三轮车,那身臃肿的军大衣套在他的身上真是很难看,但却温暖的令人心动。
三轮车动了,晃晃悠悠的穿梭在车流缓慢的马路上,像极了一个冗长的慢镜头,世界上的一切都凝滞了,只有他们还在继续行进的错觉。
街道,人群,建筑在慢慢的后退,她的眼睛里只有那一个蹬着三轮的高大背影。
迷糊朦胧中,她忽然觉得世界好像不一样了,就好像小时候被爸爸高高举着甩圈的那种感觉,幸福的眩晕感,翻天覆地的世界却有着不一样的安全感。
木子缓缓露出一个笑脸来,靠在角落的身体愈发的往下滑,最后竟窝在那小小的角落里,伴着凉意的空气,睡着了。
好累……
周李蠡只觉得好累,明明木子也不沉,但他就是哗哗下了汗雨,就算是解开了大衣也仍旧是热,最后,他竟脱了下来直接给木子盖上了。
一会儿坐着骑,一会儿站着骑,周李蠡偶尔会回头看一看熟睡中的木子,接着蹬的时候,嘴角竟冒出一丝自然的笑意来。
等到了上山的公路,那斜坡实在是上不去,加上周李蠡也怕木子滑撞到后面发生什么意外,便在拨通了家里司机的电话之后,毅然背起了被裹得严实的木子。
木子掩面睡得有些深,当被周李蠡一把抱起的时候还有些极为不适应的轻哼了一声。
周李蠡试探性的停住脚步,冲着她的耳边轻唤:“木子?周木子?”
她的脸抽搐了一下,一个极快的表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艰难的走了一段路,周李蠡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愈发的沉重,但一低头看到怀中的木子,他又说不出的想要继续坚持。
梦里的木子好像梦见了什么令她难过的东西,嘴巴张了张眼角竟开始不住的滑下泪来。
周李蠡没有手给她擦眼泪,又不想看见那晶莹的两行,无奈之下,只能用下巴去抹掉。
被触感弄得不安生,木子手一挥,轻喃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