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身边
你在我身边
“李长恭,你这是忘本!”沈祈年急火攻心,“你可忘了你师父当初求着让我收下你,让你好好跟我一辈子的事情了。今日的这些话,且不论是否尊重我,你难道对得起他?”
见李长恭沉默了,他又说:“是……我是不曾教过你什么规矩,是我的过错,可你今天就算要离开师门,和我断绝师徒关系,也知道该给我,和你死去的师父,最后磕个头吧。”
提起故去的恩师,李长恭显然松动态度了。
“不行,我不允许!”
这时,韦吉祥却坚定地拉住了李长恭的手腕。
李长恭是好人,坏人就由他来做。
“什么封建思想,我就是不讲道理,也不懂规矩,看不得他给人磕头。”韦吉祥胡搅蛮缠地把人拉走,“他知道是他的心意,我不让是我的脾气!”
“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沈祈年把茶碗向桌子上一拍。
“凭什么?就凭我大李长恭三天,是李长恭亲爷爷为他钦定的哥哥。”找到了理由,韦吉祥腰杆子挺得更直了,“天地君亲师,师还得排在亲后面呢,我这个做哥哥的,能不能阻止我弟弟跪你?”
他转头怒瞪李长恭:“我说了不让你磕头,听见没有?”
“……听见了。”李长恭看了他许久,应了,又对沈祈年说,“您也听见了吧,不是我不想周全对我师父的礼数,只是我哥不让我磕头。”
说完,他跟着韦吉祥离开了包厢。
—
出了那扇门,韦吉祥可算能喘气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李长恭疑惑地看着他:“身体不舒服?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不是不是,我只是刚才一直不敢呼吸。”韦吉祥笑了笑,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紧张的,怕影响了发挥。”
“傻瓜。”李长恭说完,立刻补充,“不是嘲讽,是爱称。”
韦吉祥哼了一声:“好心当作驴肝肺。”
见韦吉祥准备下楼,李长恭喊住他:“去哪儿呢。”
“回家啊。”韦吉祥不明所以,“不回家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茶楼的茶点挺好吃的,茶的味道也不错。”李长恭喊他回来,“我在隔壁定好了包间,308,走吧。”
韦吉祥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刚在308落座,就听见隔壁306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
李长恭轻嗤一声:“也就这点定力了。”
“真讨厌。”韦吉祥想起为老不尊的家伙,有些赌气,“……苦了你了,受这种人磋磨了那么多年。”
“这些都不算什么。”李长恭下意识说,“真正会让我难过的是——”
他本来想说“是你的离开”,最后堪堪顿住。
对于这个不喜欢自己的师父,李长恭没什么感觉。
当年韦吉祥不告而别,他才是肝胆欲裂。
韦吉祥注意到了:“你的话,好像没有说完。”
“没什么。”李长恭垂眼,“现在你在我身边就好。”
这两天,他几次想问问韦吉祥,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自己。
却又忍住了,怕这个问题带来他承受不了的结果。
还奢求什么呢?把人留在身边就够了。
他不敢用这段包养关系去索求太多,韦吉祥只要像现在这样,愿意和他说说话,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他就已经满足。
——韦吉祥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当初的问题不去问,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起,带着委屈也没关系。
—
两个人是都不打算和对方说清楚了,相处上也变得很奇怪。
具体表现为:都担忧对方提起当初的事情。
比如,两个人一起逛超市,韦吉祥看到李长恭大学时候喜欢喝的汽水,下意识说:“我记得你大学时很喜欢喝这个,说起大学——”
“就不得不说起《中庸》《论语》《孟子》。”李长恭迅速接过话,“《大学》与这三本书并称为四书,这种说法始于南宋朱熹。”
本来只是想回忆一下美好时光的韦吉祥:……
触及到韦吉祥“你突然发病”的眼神,李长恭只是微微一顿,就倔强地继续说下去,“咳咳,知道你语文不好,要不我再给你讲讲五经。”
“我谢谢你啊。”韦吉祥懒得搭理他,“别了,我再记你爱喝什么我是狗。”
又比如,韦吉祥翻到李长恭大学时的相机,李长恭刚想介绍:“这是我大学时的第一个相机,说起大学——”
韦吉祥怕他介绍大学时的第一个网聊对象,连忙打岔:“就不得不说起《中庸》《论语》……呃,还有一本书是什么来着?”
李长恭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是有病,但发现有病的不止我一个?
“是《孟子》。”但是怕韦吉祥尴尬,他还是提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