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93公主亲征

第193章193公主亲征

二月二十,杜青兰向学堂告假半月，与独女顾雅君乘火车回清苑县参加县试。

两日后，县试开考。

与往年不同,今年的考生男女皆有，统一穿着单薄的白色麻布袍衫，拎着考篮，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杜青兰送考，与李薇不期而遇。

“多年未见，雁姐儿长高了许多,出落得越发标致了。”杜青兰瞧着李薇的女儿,笑着说道。

尤其是那一身的书卷气，举止文雅,谈吐不凡,不比夏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差。

黄寻雁面颊微红,落落大方地向杜青兰拱手行礼：“学生见过杜老师。”

——自从夏盛学堂成立，先生、教授、教谕统统成为过去,凡是传授知识之人,一律称为老师。

杜青兰让两个姑娘到一边玩儿去，同李薇说话：“李姐姐近日如何？”

李薇笑道：“一切都好,现如今在女子学堂教书,此番雁姐儿下场考县试，我不放心,特意跟堂长告假，随她一道回来。”

“有个人陪着也安心些。”杜青兰看向比顾雅君略高一些的姑娘，“雁姐儿自幼聪颖过人，定能旗开得胜。”

“君姐儿也定能旗开得胜，榜上有名。”李薇拢了拢衣襟,虽然穿着羊毛衣，可还是觉得有些冷，“全是梅妹妹教得好，基础夯实，后边儿学起来才更轻松。”

说着，李薇话锋一转：“对了，你们现在应该也都在女子学堂教书吧？”

自从杜家姊妹八人随杜青棠定居夏京，与清苑县这边的往来淡了很多。

李薇不知她们的近况，但想着同为琼英文社的社员，尤其是杜青梅和杜青兰姐妹二人，当年可是北直隶有名的女先生，连北直隶那边都有人家重金聘请她们教导自家女儿。

而今女子学堂建成，她们必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杜青兰笑容停顿一瞬，幸而夜色昏暗，李薇不曾发觉：“是呢，都在。”

“真好，你们也算如愿以偿了。”李薇由衷感慨，“女子能有今日，全靠杜大人和傅大人的竭力争取，北直隶分堂的学生们都很感激两位让她们有了读书的机会。”

夏京的学堂又何尝不是如此。

杜青棠是女子学堂的堂长，傅辞是副堂长，每逢她二人出现在学堂里，那些学生看她们的眼神仿佛在看救世主一般，充满了感激与t崇拜。

“轰——”

号炮声响起，考场开门。

考生自发排成长队，男左女右，点名后又开始搜身。

杜青兰目送顾雅君进考场，又与李薇聊了几句，各自散去。

......

县试考五场，每场为一日。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阅卷官又耗费五日阅卷。

三月初一，县试放榜，顾雅君位列榜首，黄寻雁则位列第三。

杜青兰和李薇自是欣喜若狂，将这一好消息告知亲友，惹得无数人又羡又妒。

“当年杜家老幺十三岁拿下案首，她的外甥女今年不过十岁，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亲爹是大理寺少卿，亲姨母又是当朝大学士，超品国公，其实她什么都不做，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稳了，将来再嫁个好男人，做个诰命妇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敬着。”

“自个儿有出息和靠男人可不一样，前者哪怕是嫁入高门，腰杆子也是硬的，更有话语权，后者就不一定了，就跟那牡丹花似的，虽然漂亮富贵，但也只剩漂亮富贵了。”

“女人家还得自己立得住，去年我大闺女去学堂读书，小闺女今年四岁，再过个两年也把她送去，六年读下来，就算不考功名，也能自个儿做点营生，丰衣足食过一辈子。”

春风将妇人的对话吹入车厢，顾雅君抿唇笑：“娘，女子学堂救了很多女子。”

如果没有女子学堂，女子依旧被困于“相夫教子”的方寸之地，若想获取荣耀，唯有“妻以夫荣，母以子贵”一种途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世间仍有许多迂腐封建之人，坚持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至少朝廷赋予了女子与男子等同的权利。

女子可以读书，可以科举，可以做官，甚至可以封爵。

她们凭自己便可获取荣耀，再也不用依靠他人。

顾雅君眼里闪过水润光亮，仰头看杜青兰：“娘，倘若日后我跟姨母一样，一心仕途不愿成亲，您会怪我吗？”

杜青兰摇头：“你的人生又不是为了成亲而活，更不该为了成亲而成亲。”

“你要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杜青兰抚了抚女儿鬓边的碎发，“君姐儿的快乐才最重要。”

这些年，顾泰的爹娘不止一次让她再生几个，最好是儿子，她那几个妯娌也几次三番地暗示，让顾泰过继他们的儿子。

杜青兰统统没有理会，而顾泰素来尊重她的决定。

儿孙自有儿孙福，顾雅君有她自己的人生，他们做爹娘的没法替她走完全程。

顾雅君翘起嘴角，一头扎进杜青兰怀里：“我最喜欢娘了。”

杜青兰笑着搂住女儿。

她没有说，曾几何时，她一度觉得读书无用，甚至在最初的最初，读书识字是迫于老幺的“淫威”，更是说出“读书是为了与未来夫君有话可谈”这种胡话。

不仅她，五姐的想法也与她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