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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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絮四处游荡,扫过脸颊只觉痒。
李允停一篮球飞来,让江瑟箐近乎差一点就陨命操场,江瑟箐躲开的瞬间一只瘦白的手从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掌夺篮球并丢回去保住了两人的安全。
季音棠像一阵风,无声息地就来到身旁。似一朵云,轻飘飘的。若一片无涯天,贫瘠皂白。如一条溪,冷冽而清澈。
李允停爽朗大笑,说:“美人救美,可以写成淳中佳话了。”
林镟推搡着他,捂着心口说:“得了吧,差点砸死人。”
邱朔桐胳膊肘杵杵人,调侃他“背水一战”。
后头的一些时间,逢上体育课碰着几个学长学姐就被调侃“美人与美”。
季音棠只是对江瑟箐说:“顺手而已,怕你被砸到。”
风扰乱了发丝,又惹恼了心跳。
江瑟箐望着眼前人,眼里是慕,也是情。
可能是那时吧,她就动了心。
一次在平常不过的举手之劳,江瑟箐喜欢上了她的青梅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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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季音棠左手搂着江瑟箐的腰,右手勾着她的发丝打转。
“想初中的事,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一眨眼就高二了。”江瑟箐把头埋进季音棠怀里。
“你之前说过,在这座天桥上被表白肯定很幸福。我原本打算在这表白你的,没想到你却先说了喜欢。我这个当姐姐的,还没有你勇敢。”季音棠自嘲道。
江瑟箐擡头,轻吻了季音棠的下巴,像小鸡崽啄米粒似的,季音棠不由得被她逗笑。
“嗡——”。
一阵手机铃声把两人吓了一跳,江瑟箐面颊上的红慢慢退了下去,但眼里依旧氤氲着水汽。本燥热无比,但清风拂散。
季音棠拿起手机,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用口型说“我妈”,两人活像背着丈夫偷情的“风流人”。
“喂,妈怎么了?”季音棠言语自如,刚刚的一切藏在心间,只有满地的木棉花见证了一切。
季贞芳和季音棠关系有些微妙,平时基本不怎么打电话,今天大概是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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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季音棠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感受过亲情的。
陈奕斌生意顺遂时,不会酗酒,也不会家暴。季贞芳会学着其他母亲一样去爱季音棠,照顾季音棠。
那时的季贞芳的行为总是洋溢着母爱,一下班就对季音棠又亲又抱。
陈奕斌也会在出差后给季音棠带小玩意。
但自从陈奕斌生意颓废,开始每日酗酒,发酒疯时,一切都变了。
陈奕斌见她,会说:“你怎么不和你妈一起去死?”
季贞芳见她,会骂:“你跟你的死鬼爹一样,你们留着一样的血,就会欺负我是吧!”
后来父母离婚判给母亲,因为季音棠长得像父亲、所以季贞芳一见她就要发疯,把她当作前夫,骂她贱货,对她发泄着所有不敢对前夫发泄的怒火。
季音棠年龄很小,但她也知道,父母都厌恶她。
因为无能选择家暴的父亲,打出了因为无能而选择对更加弱小的女儿施暴的母亲,更打碎了“陈棠”的童心。
后来季贞芳确诊精神病,但季音棠心里还总是有缺陷。直到季贞芳病治好出院,开始对她献殷勤,说:“妈妈错了。”
但季音棠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对亲情不痛不痒,也不会奢望。
“小棠,新学校怎么样?你是不是和青青妹妹待在一块呀?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妈妈想你了。”
“很好。在一块。按时吃饭了。”季音棠不想去回应那一句“妈妈想你了”。
“那……青青怎么样?”季贞芳实在是找不到和季音棠相关的话题了,只能僵硬的询问江瑟箐。
“她很好,你不必操心。”季音棠不想多费口舌,几句话直接昭示了不耐烦。
事实上,这是因为她对母亲恨不起来,却也爱不起来。
“哦,那没什么事妈妈就挂了。一切安好。”
江瑟箐在旁挠鼻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季音棠。挠鼻子是江瑟箐尴尬时的标志性动作。
季音棠放下手机,问怎么了。江瑟箐眼神示意后边。
“拿出来吧,下次不要再这里打电话啦。”
季音棠回头,正碰上一张笑纹如花的脸。
教导主任嘿嘿笑了几声,手里还摆弄着江瑟箐的手机,“你们两个是尖子班的,中考又是最高分,今天还是周五,天时地利人和——老师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们一次,下次就不准带了哈!”
季音棠实在是没想到,晚上了,有保安就算了,还有主任巡查,不得不佩服他的敬业程度。
江瑟箐在一旁僵硬的站着,冷汗涔涔,心脏迅速跳动,不知道教导主任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她们两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