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故友少时与我一起在国子监读过书
第98章故友少时与我一起在国子监读过书
从竹林寺出来后,山门处一个小和尚正蹲在石柱旁摆弄着一排小石块，他脚边是只装满水的木桶，应是去山脚下打完水刚上来。
高沉星被他手中那几块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吸引了注意,她上前弯腰询问：“小和尚，你在做什么呢？”
小和尚边将小石头摆置心仪的位置边答道：“师父说一草一木皆有灵,这些石头自然也是有灵的，我要将它们放在这山门口迎接来往的过路人。”
高沉星听得有趣，一起在小和尚身边蹲下，“你的这些石头瞧着与寻常石头还真有些不同。”高沉星指着其中两块道,“这两块一块如桃一块似猴,放在一起确实生动。”
“你也能看出来对不对？”小和尚好似遇见了知音，兴奋地给高沉星一块一块介绍着这些石头在他眼中为何物,还伸手递了一块给高沉星,“这块是初一的月牙,送给你了。”
高沉星拿着那小块月牙石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又问道：“这些石头你都是从哪里寻来的？”
小和尚指着山门西边的一条小道,“我每日都要去西边山脚打水，大多是在那边捡的。”
小和尚摆弄完石头阵便开开心心地提着水桶朝着山门里走去，高沉星站起身子,将手中的月牙石递给孟陆离，“你看看。”
手中的小石头明显比普通的石头更重些,孟陆离仔细辨别了一下石块的颜色，他有些怀疑道：“这是铁矿石？”
孟陆离说着放下石头,取出随身的匕首用乌金的刀柄重重砸了一下这小块石头，瞧着石头表面的细细裂痕，孟陆离收起匕首站起身，“倒是个意外收获。”
高沉星望向那条小和尚指的路,问道：“可要前去看一看？”
孟陆离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书玉道：“你先下山去王家边与留在那里的暗卫汇合，暗卫与夏染身上都有信号烟可以联系，天黑之前去西山脚寻我们。”
“是。”在高沉星颔首同意后，书玉方应下转身朝着来时路下了山。
沿着那条被小和尚每日挑水走出来的小路朝下走去，三人很快便瞧见了一处山泉积聚的水塘，应该就是小和尚每日挑水的地方了。
此处地势低洼，除了他们来时走的那座山头外，其余三面亦皆是高山，高沉星观察了一下水塘四周，一侧的山脚下确实有不少褐色碎石，上前捡起几块比对，和小和尚捡去的那些质地无二。
擡首看去，这些碎石应该正是从西面山上滚落下来的。
高沉星虽提前看过瑶定城周边的地图，但并不算熟悉，她指着西面的山问夏染道：“可知晓这座山背面是何处？”
夏染稍稍回忆了一下开口道：“这片山脉地处瑶定城与西南昭城之间，若属下没有记错，翻过这座山便是昭城地界，相接处的昭城采石场是西南流放犯人之地。”
高沉星了然，“那就是说这座山后面才是西南地界，这座山还是瑶定城的管辖。”
倘若此处当真有铁矿，定然是要记录在册归朝廷统一调控的。
“等回去就让瑶定城的知府安排人过来查勘。”孟陆离将水袋递给高沉星，“走了这么久了，先喝些水休息一下吧。”
高沉星接过水袋，她道：“今日都到这里了，我还是想绕到山的另一边再去看一下。”
孟陆离看了看天色，示意夏染道：“让他们把马匹送来吧。”
夏染得令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去放信号烟，高沉星则与孟陆离在水塘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高沉星遥望着西南的方向道：“西南这块地归顺我大惠也有三十余年了。”
“西南边境真正的安定也只有这短短十二年。”孟陆离道，“太久没打仗，大宛近来又蠢蠢欲动了。”
“无论大宛还是北崛，一个个都虎视眈眈。”自先帝驾崩以来，高沉星已经见识到了这些外族的野心，“只要我们内部有一点异动，他们就会像恶犬般咬上来。”
“弱肉强食，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孟陆离宽慰道，“但目前而言，我们并不惧与这些外族一战。”
“可若西南王与大宛联手呢？瑶定城的驻军又能有多少胜率？”自得知高泰的兵器出自西南之后，这个问题便一直萦绕在高沉星心底，她实在无法不去担忧。
孟陆离牵过她的手握牢，“我不是还在这里的么。”他定会将一个安定的天下交到高沉星手中。
高沉星将脑袋靠在了孟陆离肩上，她笑道：“等日后我要给你封个定海针大将军。”不光是她一个人的定海针，更是大惠朝的定海针。
孟陆离笑出声，婉拒：“这名字也太难听了。”
不远处独自坐在大树下的夏染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偷偷瞄着水塘边依偎的两人，他都快要好奇死了，在他离开京城的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家冷冰冰的王爷落入凡尘谈情说爱。
“什么人！”
远处山林里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原本脑子里正天马行空在编排主子的夏染带着一声呵斥一跃而起，朝着那道人影飞身而去。
很快山林间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高沉星与孟陆离循声过去时只看见林间缠斗的两道身影，穿着玄色衣袍的男子似乎并不恋战只想迅速脱身，然而夏染步步紧逼并未给他任何逃脱的空隙。
二人打斗的身形极快，高沉星虽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也能看出那人的身手并不在夏染之下，她不由问孟陆离道：“你要去帮一下夏染吗？”
“无妨，夏染应该能应付。”孟陆离虽这般说着，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缠斗的二人，确保夏染需要助力时，他随时都能出手。
夏染也察觉出那男子下手时有所保留并无杀意，他边挡住男子去路边盘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为何要跑？”
男子擡手避开夏染的刀刃，冷笑道：“我途径此处，你提刀砍过来，还问我为何要跑？”
男子的声音隔着数十步的距离落在高沉星耳底，高沉星下意识往前两步想要辨认那男子的长相。
孟陆离护在她身侧跟着她上前问道：“怎么了？”
就在此时那男子侧首避开夏染的攻势，高沉星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下一刻她与孟陆离道：“遇见故友了，让夏染停手吧。”
几乎是同时，那男子也注意到了出现在林子里的另外两人，当目光落在高沉星身上时，他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处连带着动作都停止了一瞬。
夏染来不及收势刀刃擦着男子的衣袖划过，他怒道：“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男子显然全部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高沉星身上，他没有再理会夏染，毫不犹豫地收剑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了高沉星，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沉星？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世子，好久不见。”高沉星含笑与他打招呼。
此人正是高沉星少时的好友，西南王世子萧云倾。
随后跟过来的夏染听见二人熟稔的寒暄，心下震惊，他下意识望向他家面无表情的王爷，这两日下来他好似还未听到过他家王爷对长公主直呼其名，这怎么被其他人先叫上了。
萧云倾此刻显然不会注意到其余人，他的目光紧紧落在高沉星身上，直白热烈的视线却并不会叫人感到冒犯，他与高沉星已有七年未见，这七年间每次通信他都会忍不住想象对方如今的模样，可当人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时，所有的想象与记忆都显得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