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仲秋孟陆离再也变不回陆离忧了

第90章仲秋孟陆离再也变不回陆离忧了

清养斋内,多宝进屋通传：“殿下，齐尚宫来了。”

“让她进来。”

齐昭柔快步走进内室，俯身行礼,“下官给殿下请安。”

高沉星擡了擡手示意她不必拘礼。

“殿下，这是此次中秋宴的暂定流程与拟邀名单,还请您过目。”齐昭柔上前一步将手中折子呈上。

高沉星放下朱笔，接过齐昭柔递上的折子打开看了看，齐昭柔将大小事宜都罗列得很清晰，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

有了去年除夕宫宴的经验,此次中秋宫宴的安排于齐昭柔而言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只有一事她斟酌着开口询问道：“殿下，您可知陛下近来宠幸了两名舞姬？”

“不知。”高沉星虽这般说着面上却并无意外的神色,她问,“又是孙仪送进来的人？”

齐昭柔如实答道：“这二人是陛下前些日子去栖山打马球时带回宫的,下官并不知晓是何人送给陛下的。”

高沉星点了点头，“这二人有什么问题吗？”

齐昭柔有些无奈道：“她二人私下寻我道想在宫宴上为陛下献舞。”

“私下的趣味非要搬到人前来,太上不得台面了些。”然而高沉星还是克制道，“不过既然是陛下身边的人，便随她们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齐昭柔应下，并道：“下官会提醒她二人注意分寸的。”

“嗯。”高沉星又重新看过折子上的内容,她与齐昭柔道，“近来长宁城中的灯影戏颇受欢迎,前几日我去茗轩楼看了一出《李婉娘》，确实新奇有趣，可在此次宫宴上也安排一出灯影戏叫大家一起看看。”

齐昭柔垂首领命：“是，下官回去就安排。”

高沉星瞧了齐昭柔片刻,她起身并示意齐昭柔跟上，“昭柔，你随我过来。”

齐昭柔跟着高沉星出了清养斋，朝着文干门的方向走去。

“你可知近来增设学士院之事？”

齐昭柔点头，“下官前几日安排当值的宫人时去过一趟。”

“若我要你跟着几位翰林学习拟写诏书，你可能做？”

高沉星的话语落在齐昭柔耳底如平地惊雷，她倏然停住了步子，大脑空白了一瞬后方又不着痕迹地加快了些步伐在落后高沉星半个身位跟上。

高沉星未等到回答，侧过头去瞧她，笑问：“怎么不说话？不愿意？”

“殿下，下官愿意。”齐昭柔素来平淡无波的面上难得显出一丝情绪，她如实道，“下官只是一时有些意外……”

高沉星不难猜出她心中的所思，“你也莫要多想，我既然与你说了，你便只管放心去将事情做好，其余的问题有本殿来担着。”

“我明白了，昭柔定不负殿下信任。”齐昭柔郑重应下，紧绷的声音依旧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少时她饱读诗书跟着祖父游历山川，她曾登上奇峰山于山巅俯瞰山河，豪言“欲借山魂铸心怀，笑数云峰百千重”，只是当时年少，她不明白为何祖父望着她的眼底会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后来她懂了，那叫惋惜。

年岁渐长，她不甘就这样嫁做人妇在后宅消磨掉平庸的一生，她选择入宫当了女官，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无声的挣扎与反抗。

在宫中悠悠数载，她本以为少时心底的叠嶂山峦早已成了一马平川，可直至此刻她“砰砰”的心跳声告诉她那个意气少年从未真正离去。

学士院设在了文干门的西侧，从御书房或清养斋过去并不算远，

学士院几人见高沉星进来皆起身行礼，“微臣见过殿下。”

“都起来吧。”高沉星在许清挽的位置上坐下，随手拿过许清挽方才正在处理的折子看了看，又擡头望向屋内几人，“这几日在此可还适应？”

许清挽垂首答道：“一切皆为妥当。”

“如此便好。”高沉星点了点头，她朝门边的齐昭柔招了招手，齐昭柔行至高沉星身侧站定。

高沉星与许清挽道：“许大人，这位是齐尚宫。”

齐昭柔朝许清挽行了个内官的礼，“下官见过许大人。”

“齐尚宫，久仰。”

高沉星道：“齐尚宫统管后宫事宜，是本殿在宫中的左膀右臂，日后后宫诏书皆由她草拟，齐尚宫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还望许大人帮着提点一二。”

高沉星边说着也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屋内几名翰林的神情，几人皆面色如常并无排斥之意，她心下满意，想来这几名经由尹闻核定过的人选都是可用之人。

许清挽亦应道：“殿下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

八月十五，仲秋夜。

酉正时分，天色暗去明月初升，月阁香案前，高沉星率一众命妇拜月祷告。

祭月仪式在司天台监正的赞礼声中推进，待太常寺卿诵读完祝文后，高沉星将月光纸与祭文焚尽，至此祭月礼成。

高沉星等人前往御花园时，大部分朝臣皆已落座。

朝臣与女眷的席位分列在场地的左右两侧，中间隔着大片铺满团花式样地毯的空地，这是留给伶人用来演出的地方。

百官上首最高处的华盖之下是高临的席位，高临右下一阶是几位太妃的位置，左下侧单独的案几则是长公主高沉星的席位，高沉星之下百官之上乃是许季松与孟陆离二人之位。

百官见高沉星入场皆起身行礼，“见过殿下。”

“诸位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