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85%
第85章85%
天元邀请清定三人拜访薨星宫一事，并未告知任何高层。
九十九由基亲自守在忌库门口，靠在她新买的机车上，抻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盯着空荡荡的校园，凰轮在她身周游走，像一条造型奇特的锁链。
她好像还有个学生在京都校，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好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心里胡乱琢磨着那个老不死的会和那关系混乱的三人组说些什么。
忽而，看上去困倦不已的特级咒术师嘴角微勾，随手掏出口袋里的啤酒，拉开拉环豪气地猛灌一口，然后冷笑着将半口的铝制罐子狠狠掷了出去。
“滚出来！”
一声痛呼从不远处的树后穿出，那个藏在小树林中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九十九由基的怒斥声中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顶着一头啤酒沫非常狼狈地扑倒在英姿飒爽的女性咒术师的皮靴旁，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
黑色西装，咒力低微，身上有总监会的标识……
九十九由基嗤笑一声，身边的凰轮快速蜷缩成一个浑圆的球形，被她漫不经心地单手抛上抛下，像是下一秒就要砸到眼前这只小老鼠的头上。
“总监会的人……鬼鬼祟祟的想干些什么？最近诅咒数量暴涨，你们难道很闲吗？”
面前的男人被陡然攀升的咒压裹挟，吓得浑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满头冷汗地跪趴在肮脏的地面上，紧抿着嘴唇用极为隐晦的，怨恨又恐惧目光看向九十九由基干净到闪闪发亮的鞋面。
……这就是特级。
“我……我奉命来请示天元大人……窗的成员观测到那个多次破坏咒术师晋升评级的诅咒师的踪迹——”
九十九由基扯了扯嘴角，毫不犹豫地出声打断他，“这事天元管不着，滚吧，不许再接近这里。”
但这个一直表现得极为懦弱的男人竟然鼓起勇气擡起头，以一种卑微到极致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天元……天元大人近来是否能接见外人？我们，我们还有别的要事需要禀报……”
而垂眸凝视他的咒术师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女人冷峻淡漠的神色让这个奉命监视忌库的辅助监督吓到不敢再多话，嗫喏了两声后支支吾吾地告辞，跌跌撞撞地快速消失在九十九由基眼前，简直像是有鬼在他身后追。
看着那个从各种方面来说都很平庸的男人快速消失的背影，九十九由基狠狠皱了皱眉。外人都觉得天元在咒术界地位超凡，却没多少人知道他与总监会之间微妙的关系。而自从几年前星浆体事件后，融合失败的天元开始了不可逆转的进化……总监会内部对这件事的看法也非常暧-昧。
天元掌控着霓虹境内所有的结界，可以说对当今咒术界的存在功不可没。但不是所有人都对他超然的地位感到满意……强大的力量带来的不仅是敬畏，也有可能是嫉恨。
但无论如何，天元绝不能出事。
曾经是星浆体的九十九由基冷漠地想着。
结界的存在是隔开诅咒与普通人的最后一层屏障，就为了这个，她就必须抛弃过往恩怨，保住那个臭老头的性命。
想起刚刚那个辅助监督透露出的只言词组，九十九由基又忍不住叹息一声，略有些忧郁地看向忌库深处。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名为灰原雄的少年到底被卷进了什么事端里，但光看五条悟和夏油杰护短的程度就知道，他们必定要和总监会起冲突。
为什么那群大权在握的老头子总喜欢找他们麻烦呢？
＊
大权在握的老头子们此时正在京都的一处密宅中开会。
坐在主位右下方的一人面色铁青，蜡黄的皮肤一层层皱起，显得格外阴森可怖，苍老的脸孔死板而凝固，嘴角向下耷拉着，像是戴着一副工艺拙劣的面具。
他手里紧握着一根木杖，上面镶嵌着一个兽头，那兽头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咆哮出声，若是让五条悟看见了定会一眼认出，正是黑岛孟次的手笔。
偌大的和室古香古色，堆金砌玉富丽堂皇，却没有半点现代化的设备。数百只白烛燃烧着，明亮的烛火将众人的脸色映照得忽明忽暗，形似鬼魅。室内落针可闻，唯有烛芯燃烧的噼啪声时不时响起，沉默而压着。
他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老者手中木杖上的兽头忽然开口，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中传出。
“薨星宫并无异样，九十九由基依旧在外守护。”
室内紧绷的气氛陡然放松，似乎还有人偷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们小心翼翼地互相交换着目光，用隐晦的眼神传递着信息，却没人敢朝主位的方向看上一眼。
“天元没反应……就代表他大概不知道稻佐山的事吧……”
“要我说就不应该资助黑岛家的实验。”一个衣着华贵，体型肥硕，粗胖的手-指上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秃顶中年人小声嘟哝道，“器-官买卖也算不上什么大生意，更别提他们根本没出一点成果，只弄出几个玩具——”
而那个坐在右前方的老者脸色却更差了，他重重冷哼一声，手中的木杖猛地砸向地面，阴沉的目光利箭般射向刚刚说话的中年人，瞬间将对方逼得不敢再出声。
他缓缓环视四周，被他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深深低下头以示臣服，室内再次变得寂静无声，每个人都沉默着紧绷着脸，表情空白得仿佛一尊会喘气的蜡像。
“我以为——我们聚集在这里，是因为我们都拥有相同的信念和理想，期许着同样光明的未来——”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钢铁般坚不可摧的力度，沉着坚定，无比笃定，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
老者握紧手中的木杖，浑浊的瞳孔中蹦出一道精光，脸上的笑容格外狠戾毒辣，像一头老而弥坚的孤狼。
“我们的敌人越来越猖狂！五条悟，和他养在身边那个恬不知耻的小怪物，还有那个不知好歹的夏油杰——”他恶狠狠地咀嚼着这几个名字，在提到清定时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厌恶，仿佛说出那个名字都是一种亵渎，“他们在破坏我们好不容易构造出的大好局面，让世俗的浊气污染了咒术界！”
“御三家垄断着他们的家传术式，让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咒术师难以晋升！他们身上那肮脏的血，印证着世道的不公！”老者说到此处脸色涨红，假面般的皮肤简直要皲裂开，癫狂愤恨的神情让他旁边的人退避三舍，不敢反驳。
出身咒术世家的咒术师们有他们独特的家传术式，而普通人则不同，像夏油杰那样生而不凡的天赋者千年难遇，大部分人都只能通过高专学习到那些平淡无奇的术式，一辈子碌碌无为……像老者这样的人，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法触及五条悟的半分衣角。
天道不公，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拥有一切！
老者猛地一拍桌面站起身，咬牙切齿道：“我们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牺牲了同袍！好不容易掌控了总监会的大半权力！而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然屡次三番破坏我们的计划，还竟敢冒犯我们的——”
他猛地闭紧嘴巴，像是怕惊动什么一般不再说下去，在座的十几个高层更是将头深深埋下，死死屏住呼吸，仿佛那个差点被说出的名字是什么触之即死的禁忌。
老者握住木杖的手颤抖不已，僵着脸沉默片刻后再次落座，深呼吸几次后看向末座的一位不起眼的高层，沉声问道：“咒术师晋级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次我们的人一定要顺利晋级！”
被问道的人正是之前嘟嘟囔囔暗自抱怨的肥胖中年人，他像是被吓到一般打了个冷战，也不敢擡头与老者对视，只是深埋着头小小声说道：“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会有49个一级，和73个二级……定金已经收到，咒灵也准备完毕。”
他顿了顿，纠结半晌后还是结结巴巴地勉强继续道：“但，但是——”
“嗯？！”老者眸光一利，豺狼般阴狠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这个即将说出令人不快的坏消息的倒霉蛋。
但该汇报的情况还是得汇报，不然等真出了岔子，他只会死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