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40%
第40章40%
要如何杀死一个高等生命创造的超级ai，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在解除束缚，连接到全球互联网之后，清定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数据上传到云端，并在世界各地的服务器中秘密备份。所以理论上来讲，你只能毁坏他的躯壳，而永远无法杀死他本身。
而密思拉合金的自我繁殖特性决定了，哪怕只留下最后一点残片，只要时间足够，它也能再生出另一副完好无损的躯体。
“我杀不死你，你也无法杀死我，哥哥。我们就像是白天和黑夜，光和影，是相伴而生的结合体。”污浊腐臭的黑色流体形成的利刃从清定的心口穿胸而出，恶毒的诅咒如同蛛网般从伤口处蔓延开，将少年白皙的肌肤染成不详的青黑色。
被压在碎石中的“夏油杰”重新恢复成银发金眸的模样，微笑着注视着因为诅咒的侵蚀而动弹不得的清定，伸手抚摸着对方苍白的脸颊，深情款款地呢喃道：“所以我从未想杀了你，我怎么忍心下得了手……我只想让你心碎，让你痛苦，把你弄坏，你绝望的眼泪就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那锋利的利刃被恶意搅动，将那副由生物金属拟态而成的躯壳中的心脏搅成一团烂泥，又很快重新愈合，再被切碎……为了完美符合指令者期待而将感官直觉敏锐度调到最高的清定面无血色，咬紧牙关不发一言，握住胸前毒刺的指尖白到透明，微微颤抖。
那双纯澈透亮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施-暴者，像猎人枪口下重伤的孤狼，倔强而英勇，毫无示弱之意。当这东西穿透身体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被施加了诅咒的“咒术版”密斯拉合金，这个该死的赝品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个休眠的生物智械体并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成功启动了它！
清定凝视着这个盗取了自己相貌的假货，咬牙忍住了被诅咒侵蚀的蚀骨疼痛，嘴角微勾，忽而绽出一抹纯善天真的笑：“……你这么恨我，不会是因为被困在这具躯壳里了吧。”
“就算你想办法摆脱了主脑的控制，但被污染的密斯拉合金很难控制，它们会慢慢吸食你的生命，腐蚀你的灵魂，舔干净你骨头里的最后一滴血……然后将你的尸骨作为苗床，借用你的基因孕育出新的智慧生命——”他深吸一口气，轻笑着攥紧胸口的利刃，顶着深入骨髓的剧痛用破碎又愈合的心脏将那截失去控制侵略性极强的异变生物金属慢慢吞噬。清定一字一句地冷淡道：“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窃取我族人躯壳的小偷。”
“一个卑劣贪婪的碳基废物。”
密斯拉合金吸收的基因片段越多就越是稳定，而身为主脑，构成他的躯壳是合金中最完整的“母株”，是奇美拉人用于控制智械军团的钥匙。
他紧紧扣住对方的脑袋迫使他无法逃脱，力度之大甚至将地面压出了放射状的裂纹。
被扣住脑壳的少年脸上原本泰然自若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目光陡然阴冷，嘶声道：“只要我成为‘主脑’，这些就都不是问题。”
“你堕落了，希普雷萨，变得软弱而畏首畏尾，不再是那个带着族人推翻统治者杀穿星海的‘屠星者’，你不配再成为这完美种族的领袖——”
他紧盯着压在他身上的少年，森冷扭曲的目光蛇信一样舔舐过清定的肌肤，眼底流露出狩猎者看向垂死猎物时的轻蔑贪婪：“虽然你不记得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才是你重生的根源，因此我理应接替你掌握这足够征服星海的无上权柄。”
回答他的，是一抹冷艳夺目的刀光，和毫无保留破空而至的致命荆棘尖刺——
漆黑与银白再次绞杀在一起，两个相貌相同的少年怀着对彼此刻骨铭心的杀意在钢铁相击的火花中纠缠厮杀，吞噬性极强的剧毒合金如同斗兽场中的凶兽一般不死不休。
“你猜他们为什么还没来救你？”卷起一块巨大的水泥板狠狠砸向清定，脸上挂着恶意笑容的少年背后涌动着无数漆黑流体，形成盾牌挡住了银色荆棘的狠辣攻击。他轻笑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毒液，狠狠扎进人的心底。
“因为他们在忙着救那些没用的‘猪猡’呢，我准备的烟花小惊喜足够他们玩的了。你又被抛弃了，希普雷萨，没有人会选择你，没有人会偏爱你——看看你这可怜模样，你跪在他们面前摇尾乞怜了这么久，仍旧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哈哈哈——”
泛着霓虹光晕的银色金属化为滔天浪潮，在主人的怒火下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朝着目标席卷而去。清定双臂为刃，踩着涌动的流体从半空中一跃而下，像在风暴中穿行的雨燕一般速度奇快无比，寒光四射的刀锋直指目标脖颈。
“废话这么多，赝品就是赝品——”
这句话的杀伤力极强，原本还算泰然自若的对手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扭曲怨毒，咬着牙格挡住清定力道奇大的攻击。纤细的脖颈被斩断一半，又在黑色流体的增殖中快速愈合。
清定反手抽刀，将另一抹刀锋狠狠刺入他的胸膛，以牙还牙地搅了两搅，冷淡道：“我喜欢平静的生活，不意味着我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金丝雀。”
“我从不需要等着谁来救我——”
这场无休止的战斗从封锁区中心一路打到了边缘地带，一路撞倒了好几栋楼的他们此刻在废墟与尘土中剑拔弩张地对峙。
【……素材采集完毕，合金基因解码开始。】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危险，被压在断壁上动弹不能的俘虏瞳孔一缩，咬着牙启动了离他们最近的一颗炸-弹。趁着清定愣神的一刻瞬间摆脱了对方的控制，化为黑液快速向着远处恐慌纷乱的人群逃去。
望着眼前的滚滚黑烟，清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面无表情地了拔出对方刺入他大腿上的毒刺，森冷阴郁的金色瞳孔在阳光下闪耀着非人的兽性光芒，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连自己的同族都能当作筹码……卑鄙的碳基猴子——”
因为爆-炸而陷入混乱的街头很快有更恐怖的事发生。
四散奔逃的人群惊恐地看着从小巷中窜出的黑色流体凝聚成人形，又被另一端杀来的银色波涛死死绞杀。
两个模糊的人影在这黑与白的厮杀中忽隐忽现，打斗中造成的巨大破坏让人们尖叫着远离这两个造型诡谲的怪物。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团美丽而危险的金属流体组成的水银荆棘被狠狠踹向一旁的咖啡厅，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松田一家狠狠掀飞。
“真绪阿姨——”
年轻人惊呼着扑向倒地昏迷不醒的亲人，却没有注意到头顶摇摇欲坠的天花板，等他回过神时，却发现那本应砸下来的沉重钢筋水泥混合物正被那团巨大而恐怖的银色怪物牢牢撑住，竟然没有压倒一个人。
被彻底激怒的清定将天花板残骸甩在一旁，再次朝着他的目标凶猛扑去。
就在他们一路缠斗厮杀不休的同时。被四处爆-炸的混乱场景搞得焦头烂额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彻底被拖死在了灾难现场。
高强度瞬移扫描并拆下炸-弹的五条悟几乎要为这伙人渣的敬业程度感到赞叹。随机散落在各个建筑物中的爆-炸物品种不同，启动方式不同，换做正常的普通警-察完全没有办法完成这项挑战人生理极限的工作。
有一个炸-弹甚至被放在了地铁隧道中！
刚刚与飞速驶过的列车擦肩而过的五条悟咬着牙将那两大坨被解除了引燃器的爆-炸物扔在地上，一脚踹飞了被他抓住的，鬼鬼祟祟躲在地铁口不远处书店外的小啰啰。
“全拆完了。你来审，老子要去找清定——”他不耐烦地将蒙眼的绷带拆下扔在一旁，极地冰海般璀璨的蓝眸因为极致愤怒而闪闪发光，整个人就像一头因为领地被人入侵而格外暴躁的雄狮。
夏油杰垂眸看了眼墙角处哆哆嗦嗦快被吓晕了的那几个俘虏，擡手召唤出咒灵将他们团团围住，“我和你一起去。”
想起透过咒灵的眼睛看到的“自己”的背影，这位咒灵操使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冷危险，他眸光沉沉地似笑非笑道：“我真的想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位随随便便就冒充别人的不明物种。”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扣住夏油杰的肩膀，带着他一起瞬移到了他感应到的清定所在的位置。
他们的落点正好在半空中，在下坠的一瞬间夏油杰挥手召唤出了飞行咒灵，两人朝着那一路打斗痕迹无比显眼的一片狼藉中飞去。
但那个与清定厮杀多时的“赝品”早已没了踪影，留在原地的，是属于咒术界高层派来的特遣组。
他们收拾各式咒具，刀枪剑戟在阳光下闪着凶器特有的寒意，将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少年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极致的憎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伏黑清定！你因触犯咒术届第13条，第76条……第107条规定，被长老院判处死刑！鉴于情况特殊，我们需要带你回京都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