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凶煞为阴，活人为阳。

当活人身上沾染到凶煞阴气，当阴气压过阳气，凶煞便可上身，届时惹不惹凶煞不再是活人说了算。

林随意念着楼唳对他说过的这句话，清醒约章失效，应朝霞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他现在不能靠近凶煞也不能碰到凶煞，他的身上不能沾染阴气。

可视野里的两个楼唳太像了，仿佛从一个模具里刻出来的，不，凶煞就是复刻了楼唳。

想用相貌来区分真假，那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本来在凶煞到来以前，林随意跟着楼唳进屋是想找寻庇护的。可两个楼唳的出现让宣布他的想法破产，此时楼唳不仅没带给他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反而变得危险。

林随意目光飞快掠向床上的楼唳，在头顶噼里啪啦的响动下，他的目光甚至无法停留，又飞快地看向床边的楼唳。

林随意紧紧抿着唇，无可奈何地看着应朝霞的脸在视野里无限放大，然后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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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和女记者把手机交给林随意，林随意两手都捏着手机，手机屏幕之上就是拍到的应朝霞的照片。

外边的黑犬听见了动静，疯狂地朝着这边吠叫。

她不知道小鬼有没有答应她，她仿佛看到小鬼朝着自己眨了眨眼，应朝霞不知道这是答应还是拒绝。

拜托，楼先生是好人，一定不要出事。

她现在很害怕，她想开灯。

应朝霞喘熄几声，想到经纪人马上要来接自己去问梦，她掀开被子去衣帽间换衣裳。

要躲避的东西太多，林随意怕自己稍有不慎就漏出呼吸，他双手紧紧捂着自己口鼻，只留出一双写满紧张和不安的眼睛，惶惑无助地扫视眼前的种种危险。

“你方才被应朝霞逼到死角，我没有来帮你。”楼唳睨着他：“知道原因么？”

林随意听明白了，楼唳在暗指他们俩没有所谓的心有灵犀，意思是不猜也猜不到林随意想要他做什么。

花衬衫愤愤地看向楼唳，他的拳头捏了再捏，最后丧气：“行。”

是什么时候生活就变样的呢，是她听说养小鬼可以心愿所成，她的心愿就是红。

“让你也体验一番诱饵滋味，你觉得我该声名大噪还是声名狼藉？”楼唳语气淡淡，每个字却有雷霆之重：“现在你同意是不同意？”

又做了同样的噩梦，在梦里，她被一条蛇缠住，那条蛇朝着她张开血盆大口，她仿佛都能闻到蛇的口中难闻的气味。

林随意霎时收紧呼吸。

花衬衫来不及去在意自己的心思被楼唳当众戳破，他嗅到楼唳话中有话且隐约感觉不妙：“什么……什么意思？”

林随意随即高声：“楼先生！”

应朝霞选择了隐婚。

分辨不出楼唳，只好两个楼唳都不靠近。

林随意：“啊？”

很快地，林随意就推翻了两个楼唳彼此看不见的推论，凶煞一定是能看见楼唳，不然为什么两个楼唳站在屋子里的两个地方而没有重合？凶煞在装，它在模仿！但它的目标不是楼唳，而是林随意。它没必要让真的楼唳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林随意老老实实地把请求说了，他期冀地看着楼唳：“楼先生，可以吗？”

林随意点点头，他保证道：“大家可以遮住脸，我不会遮脸，这样如果有意外应朝霞只会盯上我。如果凶煞没能吓醒应朝霞，而形成了第三视角梦，我也会为大家负责的。”

站起来行动就方便得多了，林随意顾不上手上的疼，兔子似得蹿到屋子的一角，这个角落与应朝霞和两个楼唳都有一定距离。

“兴许。”楼唳只能给他这个答案。

“第三视角梦并不代表梦主不会杀人，梦主能用他人眼睛观梦也能用他人身体杀人。我现在知道应朝霞是梦主，我只要躲着她就好，要是形成了第三视角梦，鬼知道邻河村那个村民被应朝霞借了眼睛，总不能遇上一个梦里人就不呼吸了吧。”花衬衫乐了：“反正我不干，你们另找他人吧。”

两个楼唳彼此看不见却在林随意的目光下发现了各自的存在。

但他忘了自己在一个角落，后脑子撞到墙后就再也无法做出后仰的动作。

“拍好了吗？”

长时间憋气几乎让他忘记怎么呼吸，刚吸一口气就咳呛不止，咳得人都站不直差点摔倒在地上。

林随意不再管两个楼唳的呼喊，现在最危险的不是凶煞而是应朝霞。

可应朝霞还守着他，她似乎发现林随意快憋不住，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地勾出一个笑。

朱月道：“我……我可以。”

进屋后，楼唳先把他放在床上才去关门。

只不过应朝霞从进屋时，视线一直在林随意身上，她没有发现石像。

门铃响起，显示屏出现经纪人的脸。

楼唳冷冷看了花衬衫一眼，花衬衫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他只好重新坐下来。

虽然林随意不知道楼唳为什么不肯用呼吸这么简单的办法自证身份，但在他本就倾向于床上的楼唳是真的情况下，再回想起这一幕，心中也就有了真与假的答案。

林随意说：“我想问问楼先生，梦主有没有可能会因为梦太可怕而惊醒。”

从孩子出生那一刻就没停止哭闹，应朝霞哄不了孩子的时候就去求小鬼。她想重新选择一次，她不想结婚了，她也不想住这么大的房子，她想回到以前的公寓。

房子很大却静悄悄的。

林随意一定是分辨了真与假，不然他这样老实的人不会让别人成为吸引火力的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