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中)
大结局(中)
第二天一早,太后将谢珩宣召进宫,正要出江家大门。迎面碰上江揽月,她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谢珩望着江揽月,正想开口。
下一息,摇着三清铃的道士大摇大摆地绕到江揽月身前,隔绝了他黏稠的视线。
道士对着眼前面色冷沉的男子自信摇铃,朝身后之人喊道:“夫人放心,待贫道的净心咒一出,您的夫君定会恢复往常神智!”
谢珩淡然地拨开道士,然后直视着江揽月的眼睛,“阿月,你就在江家,哪都不要去,等我回来。府外是我安排的护卫,无需惊慌。”
说罢,急色匆匆上了府外的马车。
昨夜才知道乌盛逃了出来,还不知道藏匿在何处,难保乌盛不会来寻私仇。若不是今早被太后传召,此时他应是要带人去寻乌盛的踪迹。
江揽月本也只是想逗逗谢珩,才将道士请来,没想到谢珩半点不置气。
有时她觉得谢珩的脾气好得出奇,好像事事都能包容她。
这样任凭谁看来,都会觉得谢珩是喜欢她的。可谢珩却是实打实拒绝过她心意的!
说白了,他只是想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显得自己技高一筹。卑鄙无耻,阴险小人!
半个时辰后,落英殿。
“哀家本意便是将阿姝许配与你,只怪出了点岔子,耽搁了你们的婚事。”太后摩挲着自己小拇指上的长指甲,“听闻阿姝为你所救,此番恩情,是上苍为你们二人搭的红线。哀家这次会亲自为你们做主,让你们尽快完婚。”
谢珩跪在地上,掌心却徒然一紧。
“太后厚爱了,长公主金枝玉叶,臣不过区区一伍长,身份低微,与长公主着实不相配。”
“哀家看入眼的,莫说是伍长,哪怕是一介流民,公主也是嫁的。”说这话时,太后的脸上没有半分对谢珩的欣赏,眼底还藏着一抹憎意。
“可是臣早已娶妻,总不能委屈了公主。”谢珩伏低身子,“还请太后为长公主另谋佳婿,臣以为裴煊裴大人就是一良配。”
“看来...哀家还要听你的?”
太后没有被这套说辞说服,不满挂在脸上。也不知她想了什么,华丽的宽袖一挥,带着更深的愤怒。
“你们谢家,果然个个都是白眼狼!”
听到这话,谢珩贴在宫殿玉砖上的双掌忽然收拢,他好奇了太多年,不论发生何事,太后见了他都非提“你们谢家”四个字,这四字定是她心中积怨。过去他不想计较这些,明哲保身,也保谢家安稳,可如今太后口中已有了明确的由头——白眼狼。
“太后,微臣愿意将您憎恨的谢家白眼狼抓出来,以解您心头之恨。就是不知太后您说的是谁?”
太后沉默良久,一直盯着谢珩出神,眼神复杂,时而明亮时而暗淡。漫长的沉默之后,她垂眸擡手摸向墨色鬓角,近来生出的两缕白发夹在期间尤为显眼。她掖了下白发,“还是老规矩,今日时辰尚早,便在殿中跪满半个时辰。”
谢珩默默握拢右手,眉宇间凝出疑惑,抢在太后离开前喊道:“微臣还是有一句话想问您!”
可那抹带着些许寂寥的身影却没有再回头,手搭在小太监手里,款步朝殿门挪动着,待到帘角转弯处,才又顿住脚步。
太后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长得与你爹年轻时,只有三分相似,其实你更像你娘。”
“你应当感谢你娘给了你这副皮囊,但可惜,只是像她七分罢了。这些年,看着你,一言一行像极了谢家的人,哀家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为何你偏是姓谢?哀家无法将你只当做阿瑶的孩子。”说到此,她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劲。
宫人进来点上一炷香,可燃半个时辰。谢珩跪在殿中央,垂着脑袋,心头盘弄了一二。
阿瑶,云瑶是娘的名字。
他没想到太后认识他的母亲。
在他不多的印象中,隐约记得娘亲是一个温柔的江南女子。只是那时年幼,记不住太多事情,不过才四岁,还来不及感受太多便丧母了。
但娘留下的许多物件,气味浓郁的麝墨,装满麝香的香囊,都在告诉他,他的降生...并不被任何人期待。
半个时辰后,谢珩一步步走出的宫门,上了外头迎接的马车。小厮给他的膝盖上了清凉消肿的药膏。范有鱼在一旁拿着他的折扇扇风,闲情逸致道:“这回回膝盖遭殃,弄得我啊,都不好意思找你喝酒了。”
谢珩满脸不耐烦,“你怎么上了我家的马车?”
范有鱼收起了那份闲散,将合拢的折扇塞回谢珩的腰间,“乌盛逃出来了,我也想出一份力。你知道的,家里的老爷子成日里不是摧婚,就是催功名的,所以能立功的机会,我也不能错过。”
说到后头,抖机灵的眨了一下眼睛,又没了正色。
谢珩:“......”
“乌盛的事情你别管,若真被你碰到,你怕是当场就挖地洞逃走。”
“子扶兄,你这也太看不起我了!你不带着阿月就算了,连我也想撇一旁。”
瞭望台上,太后昂首垂眸扫过宫门处,朝着身后的人道:“这门婚事,你也有想法?”
“儿臣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将我与那谢珩扯上婚事,母后,您知道的,我喜欢的是是...是裴煊啊!”
表明心意后,长公主嗫喏地站在太后身侧,时不时偷瞄一下,被母后的视线抓了个正着,又忙拉住衣袖瘪嘴哼哼两声,试图唤醒母爱。
“哀家知道。”太后任凭手臂被挽着,“等到此次结束,你与那裴...”一时记不起名字,只能眼睛横扫过去,长公主赶忙接住,“裴煊!他叫裴煊!”
“裴什么都好,反正哀家是得赔上好些嫁妆的。”
听到这里,长公主心情大好,脑袋在太后怀里蹭:“太好了,就知道母后最疼我,不像皇兄那般不近人情,我去他那哭了半炷香,他都不曾心软过一下。”
“不过哀家说的是,等你嫁给谢珩之后,才可以嫁给裴煊。”
犹如当头棒喝,长公主险些以为自己幻听,母后这是在说什么呀,凑一块都把她说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