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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漏嘴

哭漏嘴

婚礼前一天,赵客被拉去充当布置现场的监工。本来只是他一个人的任务,可是咖啡馆离许灵昀家实在太近,走路只要十几分钟,他便打了一堆语音电话把许灵昀磨出来陪他。

许灵昀嘴上骂着,手上却提了家里阿姨刚做好的小馄饨,甚至是用干湿分离的保温桶装的。外套一脱,里面还穿着玉桂狗的连体睡衣。

吃着吃着,赵赛远程下达指示:“等下师傅会去把吊灯卸下来,换成我买的电子蜡烛,你看着点。”

赵客一擡头,视线正对天花板中央的枝形吊灯,很漂亮,若占据婚礼现场装潢的视觉重心,大概会更显眼。

赵客:你也知道?

赵赛:嗯,许乐昀和我讲过

赵客:替早早谢谢你

赵赛回了一串省略号。

师傅摆蜡烛的时候,许灵昀很兴奋地站在旁边看,还关掉大灯实验了一下氛围,连声说“好浪漫”。但下一刻,看到师傅踩上梯子去卸吊灯,他的表情瞬间肉眼可见地凝固下来。

许灵昀做出个赵客无论如何没想到的举动——他走到正下方,牢牢扶住梯子,仰起脸,一眨不眨地直视着那璀璨的水晶怪物,讲:“小心呀。”

直到师傅安然无恙地下来,将吊灯收进纸箱放回库房,许灵昀突然长出一口气,倒退两步,往下一坐。

赵客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屁股:“你的尾巴。”

许灵昀顿住,手伸到后面理了一下,把睡衣尾巴往一侧摆了摆,才坐好:“替我谢谢姐姐。”

赵客:“已。”

许灵昀犹豫一番,小心翼翼道:“你们……都看到了嘛?”

看到他是怎么出事的,知道他的天赋、灵气、努力和光明前途是怎样被一盏可笑的吊灯砸得稀巴烂。

赵客:“看到那个公主头特别美特别适合你吗?那确实是众所周知,明天能不能也梳那个发型?”

许灵昀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赵客完全清楚他在问什么,而他所顾虑的、他所想隐瞒的,赵客其实完全不在乎。

他笑着点点头,说“好”。

婚礼定在正月初六,因为赵赛和许乐昀都不想大操大办,于是省略了各种传统接亲送亲仪式,除了父母弟弟只请了最亲近的几个好友,一共加起来也就十几人。

两家父母在一开始都抱震惊和担忧态度,但许乐昀和赵赛达成默契,一致用“ta弟弟就是早早/赵客初中关系特别好的那个小孩呀,当年总来我们家玩的”,长辈们就会一拍脑门,长长地“喔”一声,感叹有缘千里来相会,后来订了婚数次见面,也都十分融洽。

赵赛的“婚纱”是一套白色西装西裤,亮橘色内搭衬衫,都是她自己设计自己裁的,高礼帽一侧缝着头纱,特别俏皮。

赵客的座位右边是赵赛的老上司,名叫徐岚,专程从香港飞来做证婚人。

席间两人闲聊,对方道:“celena以前天天和我提到你,讲弟弟超可爱很像小狗,每次她一回家都不停围着她打转,疯狂摇尾巴。今天看你情绪不高,果然是很不舍得姐姐结婚嘛。”

“她哪能什么都往外讲!”赵客大囧,随即觉得心中顾虑似乎只能向这位赵赛又信赖、又感激、又亲密的忘年交倾诉,便小声问,“徐总,我姐这是真爱嘛?我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任何新婚之际肾上腺素飙升的幸福感。”

徐岚:“怎么才能算‘肾上腺素飙升的幸福感’?”

她瞥一眼另一桌正在陪许乐昀敬酒的许灵昀:“像你看那位的眼神一样吗?那有点难度,毕竟眼珠子是不能抠下来24小时黏在别人身上的。”

赵客耳后瞬间红了,降到对面许灵昀父母完全不可能听见的音量:“……我也没有一直在盯着他吧。”

徐岚耸耸肩:“他刚才单手开易拉罐的时候你眼睛都看直了,把茶倒过头洒在我袖子上,不然我可能还不会这么快注意到。”

赵客捂脸,抽出塞在西装前胸的崭新口袋巾,双手奉上:“您别见怪。”

徐岚被他逗笑:“没关系啦,我们家小辈腻歪起来也是这样黏黏糊糊的。但是人和人很不一样,celena一直都不是谈起恋爱会上头的人,那位许先生和她是同类,婚姻和爱情里都会更注重自己的感受,可因为心疼对方、关爱对方,所以也会永远在生活中给彼此留一个无可替代的位置。这蛮奇妙,有好有坏,合适你姐姐却不一定合适你,你也未必一定要接受,尊重她的选择、给足她爱就好了嘛。”

仪式结束后,几位长辈先行离开,年轻人们又聚在一起喝酒喝到半夜。许乐昀被灌多了,许灵昀和赵客一左一右架着他送回去。

赵赛与许乐昀都有房子,不过一个在徐汇一个在浦东,都就近自己工作。婚后议定也暂不搬到一起,想见面时就约在谁家,忙时就各回各家。赵赛也不要许灵昀改口,讲:“叫嫂子姐夫什么的很尴尬,干脆一起喊哥哥姐姐,就像家里多两个孩子,更亲近。”

一进家门,许灵昀就火速闪到厨房,他太知道他哥喝醉是什么德性,大喊着“我应付不了他”,把许乐昀丢给赵家姐弟,去煮陈皮解酒茶。

果然,没两分钟,刚才还睡得死沉的许乐昀忽然从床上弹起来,牢牢抱住赵赛的腰,开始鬼哭狼嚎。

赵客被这巨大反差搞得瞳孔地震,忍住爆笑,掏出手机就录像。赵赛应该不是第一次经历,原地站桩,无奈地任他抱着,戳他后脑勺:“许乐乐,今天早早也在,你小心不要哭漏嘴。”

“早早”这两个字就像触发了许乐昀什么机关,他猛地坐直,懵然环顾卧室,视线锁定赵客:“……早早和你是最好的朋友?”

赵客边拍边“嗯”。

许乐昀怔了两秒,“嗷”一声又哭出来,含糊地叫:“我结婚了!以后不能总陪着他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他!早早生下来就没吃过一点苦,老天怎么舍得让他受那种罪嘛!你晓不晓得那时候他刚醒过来,听到医生讲可能要截肢,右手会保不住,他就是这么抓住我哭!”

许乐昀身手敏捷地窜到床尾,牢牢攥住赵客的手臂,扯向心口:“他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哭到呼吸性堿中毒,一边又痛得浑身发抖,还在一直讲哥哥哥哥我要怎么办呀你帮我求求大夫好不好,我宁愿死也不要截肢,我要上台,我要弹琴,我要我的手!”

赵客的手机已经掉了。

许乐昀哭得真是肝肠寸断,再加上他的嗓音、容貌和许灵昀都有些神似,赵客被这一幕震得脸上早没了半点笑意。

他想起赵赛刚刚讲“你别哭漏嘴”。大概这番情景此前已上演多回,在没法向父母倾吐、又更不忍唤起许灵昀伤心事的深夜里,许乐昀醉后只能向赵赛哭诉这幕令他心碎的画面。

“好啦,好啦,赵客晓得了对不对?以后早早就有三个人疼了,再加上爸爸妈妈们,七个人照顾他好不好?”

赵赛贴住许乐昀肩膀,安抚他,安慰他。但她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许灵昀端着解酒茶站在卧室门口,呆呆地望着三人。

许乐昀哭完又睡死过去,赵赛陪他先休息了,嘱咐弟弟们这么晚别再折腾,客房沙发随便睡。

赵客在阳台找到许灵昀,发现他还穿着白天的一身浅灰色西装,公主头微微有些凌乱,与他寄养在这里的那只巨大花生企鹅并肩,在黑暗里坐着。

赵客走近,打开落地夜灯,看到企鹅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白板,写了“早早回家倒计时x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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