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空约互许
“结束之后统计幸存异能者243名，战斗非常惨烈。其中有121人是你们的人，这场战斗我们损失各半。”孟姗告诉白菊说。她们漫步在克苏鲁庞大的残骸的周围。就站在军方所拉起的警戒线之外观看着军方肢解着这头巨兽。
巨兽轰然倒下，宛若神话传说中巨神的倒毙。祂的身躯化作了一座绿色的小山。巨兽死于亚光速炮弹的轰击。高速的炮弹在一瞬间就穿透了祂无法用常规武器所能伤害的身躯。一个井口直径大小的中空甬道贯穿了祂的前胸和后背。藉由这条通道，数不胜数的絮状器官在绿色液体形成了喷涌的浊流。它们沿着克苏鲁沟壑重重的外皮，时而汇集，时而分离，并最终在田野上蔓延开来。
一阵轰隆的履带碾压声音，一辆装有合金切割机的挖掘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克苏鲁眷族的手臂位置。地面上的引导员挥舞着旗子，一面绿色的旗帜直指巨兽的右前肢。挖掘机吊臂缓慢下落。直到她们两人突然听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一阵猛烈的火花之后，巨大的钛合金切割盘直接卡死在了克苏鲁的皮肤上。
这意味着人类竟然无法切割开克苏鲁眷族的尸体。
白菊面对军方滑稽的行为冷笑着，继而转过头来问孟姗道：“那么事前说好的自由呢？121名异能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释放？”
孟姗表情肃穆，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我们会信守诺言，一份有关于你们集体释放的文件正在拟定，同时相应还有你们所有人的雇佣合同。”
“雇佣合同？”白菊面露不快：“被谁雇佣？”
切割挖掘机黯然离开了作业区域，继而军方换了另一种方法。几名军人背着激光切割设备，三下两下地爬上了克苏鲁城墙一般的前肢。几道激光闪耀之后，祂的右前肢完好无损。
“被军方雇佣，雇佣时长为克苏鲁教最终覆灭之后。”孟姗解释道：“人类政府已经将光乙等人的克苏鲁教团宣布为恐怖组织。你可以理解成我们国家发生了内部叛乱。我们每一个异能者都将作为剿灭光乙的士兵。”
白菊不屑地讥讽道：“原来事先所允诺的自由，也是有条件的自由。孟姗你们真是好样的，将我们也拉拢成了人类的走卒。”
孟姗双手一摊说道：“这是我能为你们争取的最大权利了。按照军方原本的意思，那121人可能还会在此之后被关回禁魔监狱。人类都是言而无信的，这你应该知道。”
“食言者，恒食之。既然言而无信，这份合同和继而许诺下的应允我们也不可能相信。”白菊说道，“人类的这招就是萝卜加大棒，不断地得寸进尺。驱使着我们完成一个又一个的军事任务，到最后狡兔死，走狗亨的结局我也不会意外。”
“我能保证你们肯定不会被关回监狱，但是绝对的自由是不可能的。”孟姗反驳说：“没有哪一个异能者能享受绝对的，不受监控和管制的自由。我们也不例外。至少你们能在这件事之后得到和我们同等的待遇。”
“被困在下沙城的地缚灵吗？”白菊嘟哝着说道，“你让我怎么和结社的异能者去解释。啊，我们为有限的自由而战斗着。代价可能是被光乙的克苏鲁邪教折磨地心智丧失，乃至是死亡。”
“牺牲总是不可避免的。”孟姗简短地说道，“这次合作我们的人也在战争之中。你更应该庆幸我们至少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如果之前歌山镇的调查没有错的话。克苏鲁邪教还有4000多人的永生者。而我们除了剩下的人之外，还有军方所有的支持——武器，战术，后勤物资。”
“那么战场呢？”白菊问道：“总不会是下沙城内吧？”
军方最后的切割行为显得恼羞成怒。爆破员在克苏鲁残骸的各个位置装上了烈性军用炸药。随着轰雷般的巨响在一刹那间合奏，硝烟弥漫过后，克苏鲁尸体完整如初。
“还是切不开，他们大概没想过，面对神的尸体，人类的力量可笑地像蝼蚁。”白菊面对闹剧夸张地捧腹大笑起来。
“就在前天截止，政府和军方已经清空了下沙和杭州两座城市，将所有市民都的安置在了城市以东100公里外的临时点。你说的没错，那里快要变成战场了。就像歌山镇的封锁区一样。”
“什么？”白菊的笑容凝固住了，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孟姗，后者呆滞着望着北方下沙城的位置。
“以病毒泄露为对外宣传内容，在3天之内就完成了清城行动。事实也的确如此，克苏鲁邪教是瘟疫，无法清除的病毒。”
“军方还有你就那么相信光乙会再次渗透到下沙城中？？？”
“所有人都相信他会那么做，无论他如何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孟姗坚定而决绝地说道，“4000名永生者信徒，克苏鲁邪教。这足以组建一支军队了。”
她们两人返回异能者集结营地的时候，军方已经调来了大大小小数十辆的拖曳车辆。因为无法切割克苏鲁的缘故，他们最终打算将克苏鲁整个的尸体拖到东海岸线，然后将其吊到一艘航空母舰的甲板上。
就在墨绿之山缓缓移动的背景下，孟姗和白菊联合对剩余的异能者进行了一场演说。
“你们中的人可能以为这已经是胜利。但是实际情况是，这才刚刚开始。在此我要向所有涉及卷入到此次事件中的人道歉。”孟姗深深地朝着台下所有人焦躁不安的，垂头丧气的，麻木默然的，等等的异能者缓缓鞠躬。
台下一片哗然，唾骂和疑问交加。人群中的一部分挥舞着手臂，高喊着诸如：“谎言”“骗子”等词语指责着孟姗。
轮到白菊了，她威严地朝着所有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鼎沸的人声逐渐寂静。
“假若自由如此唾手可得的话，那么也未免过于廉价了。”白菊环视着百人的方阵说道，“我问你们，如果经此一战你们马上能获得自由的话，那么你们将会去做什么？”
话毕，除了远处传来的轰隆履带声，人群竟然寂静如初，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犯罪！！！”
白菊大声喊道，恰似一声惊雷在人群中爆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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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们会走上老路。继续犯罪，被逮捕，然后又回到了禁魔监狱！因为你们从来都不懂得珍惜。同为婳羽结社的异能者，为什么有人在监狱里，有人在监狱外？曾经在天堂地窖的时候，大家都是罪犯。可是那些兄弟明白，犯罪只是权宜之计，不过是暂时生存的手段。而你们呢，将杀戮，欺骗，掠夺等等视作了你们的本能。直到我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财富和资源在人世间立足的时候，你们依然不知道收手。一定要挑战这些执法机关忍耐极限。所以最后的下场，截然迥异。”
孟姗咳嗽了一声，接过了话茬，说道之后的计划。
“你们将作为士兵，就如我昨天所说的，继续的战斗一切都是自由。接下来我要称呼你们为士兵了。士兵们，这场战斗——或者更应该称之为战争可能更加凶险了。除你们之外，婳羽结社现存的，99结社现存的所有异能者都将参战。姑且称之为第四次环形战争好了。当然你们面对的敌人将不是我们，而是克苏鲁教团。”
“我们曾经信仰克苏鲁！”人群中有人插话喊道。
白菊的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说话的那个人，眼神中满是杀气：“那是过去时了，藉由一个错误的领导人，所宣扬的错误信仰。我们曾经都是光乙满足个人怪诞目的的棋子。总之，克苏鲁在我们结社中不存在了！”
反对的疑问骤然而消，那个人被吓地瑟瑟发抖，再也不吭声了。
“在这次战争中，不需要注意平民伤亡，因为平民根本就不存在。留在城市里的非我即敌。你们将集中在婳羽结社的据点，协同我们一道，在寻找到克苏鲁教团的窝藏据点之后，彻底摧毁它们。”孟姗说道。
“你们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除了我，我想你们自己更清楚。现在我就让你们索性一次性杀个够。一旦发现克苏鲁教团的人，格杀勿论！”白菊利落地做了一个杀的姿势：“用不完的武器和弹药，没有任何限制的杀戮行为，让你们压抑许久的犯罪欲望彻底释放个够。但是你们要向我保证，自此之后，回归秩序，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那才是你们的自由，也是你们的涅槃，要是自这之后依然不肯悔改，放弃做为人的资格的话，那我只能送你们一个忠告‘好自为之，婳羽不再会包庇罪犯。我的话完了，都上车，我们去战场！”
白菊遥指他们身后的军车。
异能者的军队沿着来时的道路返回城内，白菊坐在一辆吉普上，车上除了驾驶员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黑暗中一个女人在车内等待了许久。车外灯光闪过，照亮了女人嘴角上扬的面庞。
“婳羽不再犯罪？白菊，这简直是你说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杨卞说道。
“所以它也只能是个荒诞无比的笑话。”白菊也笑道，“婳羽和99不过互相用空头支票许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