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蠕虫——修德·梅尔
2035年6月15日凌晨倒计时第三天
背着黄婧较小的身躯，两个人心有余悸地奔出了那座工厂。期间尤小龙在前面，杨梅在后。后者因为电子眼的探测关系，几乎是倒着跑着紧紧盯着工厂内的情况。而尤小龙的则跌跌撞撞地靠着记忆的找寻着碰头点。因为害怕的后面的克苏鲁教徒跟踪他们，尤小龙还特意沿着工厂外的村道向西南边跑，幸运的是方大仙似乎再也没有跟上来。就在同时，两个人听到了来自头顶的此起彼伏的轰鸣，寂静的天空热闹非凡，来自军方的无人攻击机和武装攻击机的波次像是大战在际一般，涌向了那座还在的混乱中的工厂。
在这之中，又再次飞来了两架负责运输的陆战队直升机。两个人尽力避开军方的陆战队，大概在紧张中小跑了约莫半个小时，他们看到田埂的道坎上，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朝着他们晃动着红外光束。杨梅看清了，那是负责接头的突击队员卡马拉。
“情况已经完全失控了，光乙就在工厂中完全没有出来。”在黑夜中，卡马拉的语气中带着少许紧张，“嗯？怎么这个人也被你们救来了？”
“事情比较复杂，我们先去汇合点集合。”尤小龙喘着气说道：“对了，能联络到总部99结社那边吗？”
卡马拉无奈地耸耸肩膀，“军方依然封锁着短波通信的频道（注：短波通信常常用于天波传播，传输距离在1000公里以上），全方位的emp干扰没有减弱的迹象。”
“所以孟姗陈力那边还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杨梅长叹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必须要抱团，你们的三人组和我们这边的两人组合编起来吧。”
“先过去再说，唐丹阳和大螃蟹还在观察，我们换了一个观察点。”
因为在工厂发生战斗之后，狙击手唐丹阳发现，天空中进行侦查盘旋的无人机和用于空中支援的武装攻击机骤然增多。进而他发现他们一组所在的观察位置太过于靠近工厂。虽然位于老房子中，但是为防止武装攻击机即将发动的空对地打击波及到此处，以及工厂中逃离的永生者将会以此作为避难地点，他才不得不更换第二个距离工厂较为遥远的观察点。
卡马拉作为本地人曾建议在工厂西北面的一处山头茂林作为第二观察点，其观点被唐丹阳采纳了。以蛙跳的方法，大螃蟹先离开了老房子，一路往北跋涉在15分钟内到达了山头先行监控。两个狙击手通过长波通信确认了情况之后，唐丹阳才离开了老房子，走时还不忘在老房子的内的墙角处放置了一个微型窃听器。
踩着有些泥泞的水稻田，越过了一条绕着山头流淌的人工沟渠，杨梅等人发现这座山头其实是当地村民的墓地。林立的石碑错落在斜向上的山坡上，就好像这座小山头披上的石头铠甲片。
“唐丹阳，大螃蟹。”绰绰暗影中，杨梅还能分辨出专注地盯着东南方向工厂的两名狙击手。
“嘘，不要暴露了，天上到处都是军方的眼睛。”唐丹阳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大螃蟹回应道“你们离开之后，军方又派出了两队特种部队，不过这一次他们改为从外围包围整个工厂。因此一些已经跑出去的永生者村民被这两队人猎杀了，你自己看。”他边说着递过了热成像望远镜。
透过热成像仪器，尤小龙看到，在色彩斑驳的远处，原本应该呈红黄色成像的永生者尸体遍布在工厂之外，军方对于手无寸铁的永生者的屠杀就发生在半个小时之前。
“然后他们进去了之后就……”唐丹阳的话还没说完，就在工厂的上空闪耀起了两簇明亮的火花，两架在天空中盘旋的武装攻击机分别被两道迅疾无比的雷电击中，燃烧着坠落向大地。
“没有再出来过。”唐丹阳继续道：“军方似乎早就知道永生者们的集会，这次攻击行为也是突然的。”
“但是那边的情况更为棘手，也不清楚克苏鲁教的异能者是否事先知道军方的突袭，那座工厂就像是特意为军方而设下的陷阱。”
“一共进去了5队陆战队员，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唐丹阳疑惑地自言自语
军方的侦测行为没有停止，乳白色的无人机依然如遨翔在天空中，等待猎物出现的雄鹰一般，盘旋在漆黑中点缀着闪烁星光的夜空中。工厂在一阵的喧嚣之后完全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渺渺的烟雾透过厂房穹顶的缺口一丝丝地飘向上空。
最终的寂静持续了10分钟有余，一颗来自南边的流星拖曳着绚烂的光芒呼啸飞来，那是军方发射的第四枚巡航导弹，目标直指工厂内部。它直接野蛮而精确地穿破了工厂已经残破的屋顶，穿入到工厂内部。就听见东南边传来一阵沉闷的余音，整座工厂在众人的目光中彻底地被炸成了废墟。
这难道就是结局吗？在山头上的五个清醒着的人面面相觑。但是很快，让他们感到无比诡异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歌声响起，就好像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奏响的异域诡曲。夜晚的硝烟散尽，小山坡一般的工厂废墟一角被某种他们无法接受的东西顶开了。
那是一个形似蠕虫的脑袋，初看去，杨梅还以为那是一架潜藏在地底的盾构机器（注，一种挖掘机器，常用于建造地铁和地底隧道），但是在仔细一看，杨梅马上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那个柱状物体的扭曲程度，物体上如蚯蚓外表一般层层叠叠的褶皱表明它根本就不是机械物体，而是一种巨大的生物无疑。
随后巨型蠕虫紧闭的口腔张开，光乙，方大仙，徐泽，张瑞睿等人从它的口腔中被吐了出来，除了他们衣服沾染着蠕虫粘稠的涎液，五个人基本毫发无损。就在杨梅还在惊讶的功夫，那条蠕虫迅速地缩回了地底。
在这之后，没有任何人从工厂里出来。尤小龙还记得在逃离工厂时候，有一段在他身后响起的对话。光乙命令方大仙道，不要在乎黄婧，杀死所有人。
他忽然明白了这句简洁的命令其背后的含义，所有人并不是指这个夜晚突袭工厂的军方特种部队，而是指工厂里除他们之外所有存活着的生命。所谓的克苏鲁集会就是一场屠杀，就算没有军方的突袭，光乙也打算杀掉在工厂中所有的克苏鲁信徒。
他，独臂的光乙站在废墟之上，抬头仰望着星空，直面着所有在空中盘旋的无人观察机。而那些侦查的机器则因为侦测到了光乙一行人的存在而集体兴奋了起来。它们排成了战斗的v形队列朝着光乙处的地面俯冲。
光乙只是面无表情地，凝重地盯着那些无人机。就在刹那间，所有将近10架无人机一齐发射出了下挂在机身上的空对地导弹。无数从天而降的流星即将汇集到一处。
但是，猛烈的爆炸并没有发生。他们看到光乙就像陈力那样，只是平举着手臂，保持着命令来袭者停止的姿势。那些致命的导弹吊诡地停住了，完完全全地仿佛是被凝固在光乙斜上方的空间中，就连它们导弹引擎所喷射出的火焰也被熄灭了。与此同时，军方的无人机在操控下，开始朝着南边全速返航。
它们逃不出某种力量对它们的抹杀。讽刺的是，原本它们所发射出的导弹在光乙某种不明而恐怖的异能力驱使下，再次被点燃，反过来追踪着无人机逃窜的方向以更加迅疾的速度追赶而去。
夜空被接连亮起的10下闪光短暂地照亮，须臾之后，又归于平静。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了，光乙的确是个未解的谜。”唐丹阳楞了半响，才颤抖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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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5年6月15日早晨倒计时第三条
在历史文献中记载的关于蠕虫的典故，尤小龙能清楚地回忆起来一共有三条。也是这三条令他印象最为深刻。首先是关于蒙古死亡蠕虫的文献资料。在蒙古人游牧民族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在茫茫的戈壁上有一种地下的红色蠕虫游荡。它形状怪异，能喷射出剧毒的酸液。虽然很多科学家都希望根据民间传说，前往蒙古见证死亡蠕虫的存在。但是结果往往是无功而返。他们曾经怀疑死亡蠕虫存在的真实性。但是游牧民族对于它的存在十分坚定，坚信在草原和戈壁的地底，这些远古的生物依然存活。
其二，也许是受到蒙古死亡蠕虫的典故启发，美国作家弗兰克赫伯特曾经创作了了一系列有关于沙漠蠕虫的科幻小说，并成为经典一直流传至今。人人津津乐道于《沙丘》系列小说中经典的香料虫与香料之间的共生关系。但是在沙丘系列的科幻小说中，形似蠕虫的香料巨巨虫其实只是小说宏伟世界观的一部分。
其三，也是最切合凌晨时，尤小龙等人所见异象的一条。在旧日支配者的体系中，的确有一名名为修德梅尔的古神，其本身就是一条能够流出怪异液体的蠕虫。在伊斯人的图书馆典籍中，尤小龙得知，那条蠕虫疯狂地徘徊在地表之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挖掘前行。它能融化并吞噬任何岩石层面。
歌山镇不是蒙古，也不是《沙丘》中所描述的位于远方恒星系的封建帝国。只有克苏鲁的教徒在这里横行。由此可以想到，光乙通过了某种方式在唤醒克苏鲁之前唤醒了名为修德梅尔的古神，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还驾驭了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就在歌山镇的地底还存在着这样的生物。
“你是开玩笑吧，在科学的时代竟然还有什么古神？”杨梅听罢尤小龙和众人的阐述，阴阳怪气地揶揄道：“一种基因异变的昆虫类怪物，也许就是条基因突变的大蚯蚓。”
“那我们来总结下，来到歌山镇之后我们到底见到了多少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的玩意，丧尸，食尸鬼。”
“还有一种叫蠕虫之须的玩意。”卡马拉插话道，“很多异常的生物以一种不可能的概率都在这个区域出现了。”
“你难道忘了精炼厂事件吗？”尤小龙直视着杨梅的双瞳说道：“自从精炼厂回来以后，你其实一直在刻意回避。回避自己曾经目击到修格斯和达贡之神的存在。你的理性思维不允许你相信世界上竟然还存在有只有传说中记录的生物。更然你无法接受的是，这些传说竟然全都是出自荒诞而疯狂的邪教书籍。”
“人只接受自己能够接受的现实”尤小龙说道“超出了自己理性认知的范围的事物，便被你定义成了幻象，梦境乃至是秘密科技的产物，而你从来都认为，整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会一如既往地如人类所探知得到的那般规律而系统。”
“杨梅，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整个宇宙本身就是混乱而不可认知的，就像你常常玩的一款创世的模拟游戏，其实规则是变化不定的，全可以因为神的操作而被打破，甚至是推倒重来？”
“人不可以对抗规律，却可以对抗神。”一个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两人的争执。黄婧再次从昏迷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