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梦中一秒，世外千日
“这从头到尾压根就是克苏鲁邪教的计划。”马珺终于说到了重点：“克苏鲁教的高层显然明白，地下的那块区域其实就是一个地下湖泊。地址队挖上来根本就是沉睡在湖水中的克苏鲁的血液。”马珺稍顿了一顿，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修德梅尔这种生物的血液。总之他们在无意间唤醒了沉睡中的地下生物。”
她悄然指向村庄中正在疯狂地破坏建筑物的蠕虫，“第四步计划没有第三步便无法实施，光乙打算用那些玩意上抬水位。”
“把地下水给倒上来？？”
“同时把小的那只克苏鲁给引上来。关键因素是海洋，知道么他打算把这里变成一片汪洋。传说里的故事是，奈亚拉托提普用封印克苏鲁的方法不是单纯的掩埋，所以祂们用一种粘稠石油的液体包裹住克苏鲁的身体。”
“那么唤醒的方法。”杨梅到现在依然不相信有克苏鲁的存在，更相信祂们全是某种外星或者地底的史前生物。
“无辜者的鲜血——这种说法完全就是扯淡。真正唤醒克苏鲁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首先要挖开地表，然后解除克苏鲁外的掩盖岩石。工程量完全就是建造一个地下堡垒。”马珺说道：“眼球效应知道吗？当所有人的关注重点在于追捕屠杀惨案的始作俑者，并从阻止杀戮的角度来制止他的行为——他其实已经成功地制造了宣传效应，以此为宣传手段吸引了一大批性格本来扭曲，对于人类本来就不满的异能者和永生者。”
“你是说。”杨梅发觉99结社在无意间已经成为了光乙的实现目的的棋子：“我们对于他们的屠杀越是制止，他就越能将视线成功转移，同时对外宣传‘加入克苏鲁吧，杀更多的人类。’”
“这就是仪式的目的，不是做给克苏鲁看的，而是做给异能者和永生者群体看的。”马珺说道“一帮异能者和永生者的激进派，对于人类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类全都屠戮殆尽。光乙和他所谓的克苏鲁邪教给了他们希望。”
“那么第四步的计划？”杨梅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样的人祸所产生的死者是最多的？几千，几万，几十万？”马珺反问杨梅。
“战争。”答案不言而喻。
“bingo！”马珺打了一个响指“这就是第四步计划，以歌山镇的永生者和军方即将爆发的异能者冲突为导火线，打响整个异能者永生者与人类之间的战争。”
“讲第二次环形战争的过程。”杨梅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在歌山镇复制一遍。”
“这次轮到永生者，在他们这种群落中可不存在像99结社这样的缓冲组织。”马珺又说出了一个完全颠覆杨梅记忆的事实。
“还有第二次环形战争的真相是：婳羽结社原先针对的目标是人类政府，但是政府高层用了一招移花接木，将99结社培养起来，成功地转移了矛盾冲突。”
继而马珺肃穆地说道：“将异能者与人类的战争，成功地转嫁成异能者之间的内战。”
“我会对付这些玩意。”黄婧横在了尤小龙的身前，望着不断靠近的暗影说道。
就好像看到整个世界在他们的眼前一格一格地崩坏。处在屋舍缝隙之间的他和她不得面对身后的敌人。轰隆的巨响像是死神的脚步一般靠近，远处的房屋一处接着一处坍塌。一路以巨大的身躯毁坏屋舍的巨大蠕虫在接近的氤氲中翻腾。
尤小龙所谓的孤注一掷彻底失算了。那些射向光乙的子弹无一例外全部打偏。也因此，他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继而他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村落的复杂程度。慌不择路的后果是毁灭性的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一面高大的围墙。
该死，为什么要在这里建墙。继而慌乱之下，他想要拉着黄婧抓着屋舍的窗台爬上屋顶。后者却打算直面那些巨虫。
嗥叫声近了，裹挟着无数哀怨与恐惧。少女却面对着猩红色的异虫毫无畏惧。
就在巨虫的两侧，古旧而寂静的建筑物纷纷倒塌。砖瓦与木屑的碎片漫天飞扬。浓烈的烟尘赶不上它前进的身躯。紧接着是仿佛正在战栗的枪声，无限制的子弹击打在蠕虫的正面。它前进的速度没有因此而的减缓，反而像是受到了激怒了一般，更加失控地横冲直撞而来。
“不……”尤小龙心中发出一丝哀叹，即将死亡的幻觉涌上心头。就在这个距离内他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蠕虫张开的血口，以及一双双在上下颚布满了建筑物残骸的血口。
铺天盖地的黑暗即将袭来……
刹那间黑白交加的光与影层层叠叠。尤小龙就看到一阵绚烂的光华不断绽放凋零。那阵白光明亮到让尤小龙感觉正处于一片无穷的黑暗之中。因为它太过于耀眼以至于周围的昏沉沉的月光都被掩盖到令人无法察觉。
同样湮灭在光芒中的还有巨虫的前端。尤小龙有一种错觉，就好像这个光球是射向的蠕虫的。尽管实际情况是完全反过来的。光球中的少女身姿不断在虚与实之间的变幻，可是她却始终未向前行走一步。
蠕虫迎着黄婧原地进行的空间瞬移一头撞了上来。黑洞的引力与白洞的斥力就像劈向巨虫的利刃。
只要撞击的条件成立，空间移动的能力可以变相地撕裂任何物质。这是由能力的性质决定的，在黄婧的字典里，没有无坚不摧。尤小龙刹那间醒悟过来，就连77号地下审讯室上方的防核弹铅钢她都能破坏，更何况是巨虫的脑袋。
然后尤小龙看到了宛若摩西劈海般的壮观场景。因为惯性而冲向他们的蠕虫被从中间劈了两半，就在他的两侧，虫子的躯体被分成了两半，堆积在了尤小龙的两侧。青红交加的巨大器官裹挟着粘液和沙土喷涌而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与白的闪烁停滞，强光与杂声所交织的混乱最终缓和了下来。空间能力的少女一言不发。好一阵子，尤小龙看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就好像在夜幕中瞻仰着一名不可思议的屠龙勇士。
须臾之后，勇士毫无征兆地轰然倒下。连续使用能力的她终于抵抗不住极端的疲惫，昏倒在地。
空间能力，也有极限啊……尤小龙在感叹之余，搀扶起她。用手指试探着她的鼻息。呼吸虽然依然存在，却微弱地仿佛静谧的暖风。
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身后，从墙壁中凸显的人影，一步一步地靠近他，直到他忽然发现地面上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转过身的时候，偷袭者手中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唤醒其他人去！”那个影子在尤小龙弥留之际，在他的耳边轻语道。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口吐血沫地看着女人将匕首从他的胸膛中拔出。
奔跑，奔跑，再奔跑。
这就是唐丹阳，大螃蟹，卡马拉三个人现在所要做的事情。任何人类已存在的武器对那些蠕虫都毫无办法。相反他们却陷入到了被追赶的窘况中。
战术诱导，步兵雷埋布，地形纵深。所有可以进行攻击的手段统统都被抛之脑后。本能的求生欲望主导着他们的行为。除了在如迷宫般的阡陌小道中迂回前进，没有任何对策。
拐过一个弯道，继续向小巷的深处奔跑。小巷就好像无穷无尽似的，任由他们怎么狂奔，就是无法跑到尽头——这种诡异的情况最终被唐丹阳察觉到。先是不解，继而是怀疑，最后化作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
现在将整件事串联起来，从跳下屋顶那一刻开始，继而偷袭光乙失败，大约是将近6条的巨型蠕虫开始追赶他们。他们先是依靠机动能力迂回了一阵，尝试对追赶他们的蠕虫发动反击。在逃跑过程中丢下阔剑步兵雷。
但是在一阵爆炸之后，迫近他们的怪物没有停下快速的蠕动。
然后我们就放弃了？唐丹阳继续回忆，不，应该没有。他们换了一个办法，以卡马拉为诱饵，向一个方向奔跑，而其他人则快速攀爬生上了房顶，占据了制高点，自上而下朝着蠕虫射击。
异常就在那里出现的，记忆就好像中断了一样，他们怎么就一起逃跑了起来。第二次反击的回忆莫名其妙地就没了。
整个事件的发展是跳跃式的！而大脑的认知竟然自作主张地将他们串联了起来。
“停下！”唐丹阳猛地刹住了脚步。跟跑在他身后的两人愣住了。
卡马拉与大螃蟹面面相觑，诧异地望着他眉头紧锁的面庞。唐丹阳的视线穿过两人，望着弥漫着烟尘，喧嚣着哀嚎的身后。躁动陡然间戛然而止。他们的身后压根就不存在所谓的蠕虫。
一切都由烟尘和声音所编造出的假象。就好像真的有某种巨大而可惧的东西。
“这是梦境。”唐丹阳的视线分别扫过了两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的记忆还是连续的吗？”
卡马拉和大螃蟹开始绞尽脑汁地回想，过了一会儿纷纷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