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背叛者的允诺
2035年6月14日凌晨他的内心顿时狂跳了起来。随着不断接近的脚步声穿透了静谧，他紧张万分。
尤小龙在自己的枕头下摸出了自己的左轮，悄无声息地侧身翻下了硬板床，在房间微弱的光芒中摸索着，在一张老旧而粗糙的靠背凳上摸到了自己的夹克，在黑暗中佝偻着套上了。
一只冰凉的手拍打着尤小龙的手臂，尤小龙侧过头去，昏暗中的另一个影子用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边。显然，杨梅也察觉到了门外的异响。
挂在墙上的老式时钟在黑暗中默数着节拍，而门外的脚步声消寂无踪。时间漫长到，房间中的两人仿佛再也听不到秒针跳跃式移动的咔哒声，连呼吸都好像随着时间凝固住了。
尤小龙紧握着左轮枪柄的手心被汗水浸润了，一颗颗细密的汗珠沿着青筋暴起的手腕流淌，好似他此刻不断流逝的神智一般。
一把备用的钥匙插入门闩，轻轻转动的微响仿佛丧钟奏鸣。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了，走廊上的灯光从逐渐打开的缝隙中蜂拥而入，照亮了他们作为掩体的两张木床。
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箭在弦上的两个人竟然盯着走廊一侧绿白相间的墙面凝视了许久。
“糟了……”杨梅的声音突然响起，话音刚落一颗形似可乐罐的玩意被人从外面丢了进来，在地上弹跳了两下，咕噜噜地滚到了床边。
嘤~~~
尖锐而刺耳的巨响在房间中回荡，同时伴随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炫白闪光。
“闪光弹！！”杨梅大叫的瞬间整个房间忽然枪声大作。不受强光与噪声影响的他扣下了扳机，继而首先冲进房间的两个永生者被打中，直挺挺地倒在了房间门口。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们又发起了新一波更为凶狠的进攻。在房间外准备突袭的永生者拖走了门口丧失战斗力的两人，而其他人全然则低着头提着斧头和镰刀低头闪了进来。但是他们躲不开在房间中横飞的子弹，须臾间又有三个永生者横陈在冰凉的地板上。
一名永生者打开了电灯开关，顿时间整个房间灯火通明。他们看到背靠着阳台的两个外来人用手遮挡着自己的双眼，胡乱朝着他们开枪。
“别让他俩跑了！”领头的永生者大叫着，三两步地跑向了阳台，俯身看去，却只能无奈地看着翻下阳台的杨梅和尤小龙消失在了招待所前茂密的灌木丛中。
“一帮废物！”永生者们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苛责，她怒气冲冲地来到阳台前，望着招待所下斑驳的树影心有不甘。
尤小龙和杨梅没有想到被揭穿的时刻那么快就到来了，大概是村民口中真正的信使在凌晨到来了。不过庆幸的是，还好尤小龙没有那么快入睡，不然他们将变成愤怒村民刀斧下的尸体。
他们在阴影中穿行，朝着村子外狂奔。整个村子浑然惊醒。就看到许多原本漆黑的农房亮起了灯光，他们窝在一处农房的墙根，就在他们的头顶，一个永生者村民推开了窗子，探出头在四下观望。于是两人不得不猫起腰来，低着头紧紧靠着墙边穿过这段区域。
到达村口那座桥的时候，杨梅和尤小龙忽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灵机一动，全然不顾运河的恶臭，跳下了运河，然后趴在了岸边与黑暗融为一体。
很快，他们看到了许多道手电筒的灯光在桥上晃动。追赶着他们的村民叫嚣着要杀死他们送给克苏鲁，就好像正在进行场声势浩大的游行，浩浩荡荡地跑过。
他们高悬着的心平息了下来，村民的队伍沿着通往他们来时的村外道路渐行渐远。在漂浮着垃圾与死鱼的运河中又藏匿了许久，尤小龙杨梅听到零零散散的脚步声又折了回来，什么都没有追到的村民们三两间骂骂咧咧地又回到了桥头。
继而他们听到了桥头的对话，声音就来自他们的正上方。空手而还的村民心有愧意，忐忑地对着一个女人汇报道。
“马老师，人没抓到，他们跑了！”
“你们……”被叫做马老师的人先是勃然大怒，但是她似乎被气地说不出话来，良久，她长叹一声：“算了，不怪你们，他们太狡猾了。”
“那么马老师……”一个村民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么那个集会？”
“集会照常，你们到村子里去集合吧，张瑞睿带来了主教的消息，我去村子外再找找，说不定他们就在附近。”
“那行！”
一行村民如释重负，随着领头的村民大手一挥，匆忙的脚步参差不齐地响起。过了不多久，只剩下他们所说的马老师一个人站在桥头，看向尤小龙和杨梅所藏匿的方向。
“出来吧。”马珺面朝着桥面下的黝黑招呼道。
恶臭的河水慢悠悠地流淌，回应她的是一片呱呱乱叫的蛙鸣与嘶嘶作响的虫鸣。
“我知道你们两个就躲在河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我都能感受到你们的厌恶。那么臭的水沟难道你们还能在里面洗澡不成？”
就在水面与草丛明暗的交界面，马珺总算看到了两个湿漉漉的影子站立了起来。这两个影子的手中似乎还拿着东西对准她。直到那两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影子最终在月光下显形，马珺才看清了，他们手中所紧握着的是瞄准她的两把手枪。
就看到杨梅拿着手铐走了上来，就在他的身后，尤小龙如临大敌般地死死用自己的枪口对准马珺的心脏。而马珺则异常地平静，双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后，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的沉着优雅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我喊一声，马上又有大批的永生者会赶过来。”
杨梅一愣，也尴尬地笑道：“那你要我们怎么样，在这里把你当场击毙么？”
“我不应该被逮捕，或许你们应该意识到是我有意放了你们俩。”马珺用手指着桥下的臭水沟说道：“躲在那里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果有感知能力的异能者的话，你们这样无异于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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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耸了耸肩，说道：“从事邪教行为，还和叛徒方大仙站在统一战线上，除了逮捕你，我们别无选择。孟姗下了死命令，背叛99结社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们根本就联络不到孟姗，将在外君命可以不受。”
短短一句话，让杨梅和尤小龙十分为难，无言以对的僵局持续了有一会儿，随后尤小龙打破了沉默：“百年校庆的前一个晚上，你刻意和克苏鲁邪教的人勾结，还侵入到了环形加速器的内部，可是现在又做出一副与我们合作的姿态。这让我们很难判断，你到底是我99的叛徒还是打入到敌方的卧底？”
“两者都是，又两者都不是。”马珺的故弄玄虚让尤小龙杨梅两人更加难以判断：“我花了将近2年的时间才成为那个宗教的布道祭祀。克苏鲁邪教的水很深，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不过我也已经不是99结社的人了。”
“克苏鲁邪教的前身婳羽结社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尤小龙话锋一转，“说到底，你现在的身份和之前的所作所为很难让我们信服。”
“我究竟站哪边并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光乙没有死。他现在的所有布局都已经超出了婳羽结社的范畴。就在这里，控制歌山镇聚集地的永生者才是他主要的目的，而之前在杭州所发生不过是为了转移视线的障眼叶。”
“光乙没死？”杨梅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尸体都已经火化了，经过dna对比我们能100%地确定那就是光乙本人。”
“有种技术叫做克隆备份。”马珺悠然地说道。
杨梅和尤小龙顿时哑口无言。而马珺则继续说道：“听说当时杀死光乙的是罗琳吧？你们完全被骗了，光乙其实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是个死过无数次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幕后操线的伎俩，而被杀死就是他被人发现之后脱身的手段。一死，一活，ok他又能在你们所看不到的暗处继续玩弄着提线木偶的把戏了。”
“你的意思是？光乙本人的克隆备份就在歌山镇？”杨梅对于马珺的话半信半疑，他完全不能想象就在歌山镇这种地方还存在着人体克隆设备。
“当然等你们看过那个工厂的地下设备就能相信我的话了，那是光乙为数众多的克隆体存放点的一个。”马珺用眼神示意着上蒋村的深处：“那个时间快到了，他正在将所有村的永生者们集合到一处。克苏鲁的信徒，像是你们所追踪的方大仙，徐泽之类这几天忙不迭地奔波于各个村庄，进行最后的联络。如果你们两个够机灵的话，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我能提供给你的信息也只有这些了。”
边说着，马珺开始朝着村中心倒退踱步，仿佛有什么正在催促着他。这反倒让杨梅和尤小龙更加纠结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是该抓住马珺还是任由她离去。
“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我其实和你们一样想要阻止某些邪恶的发生，只不过我用的方法和你们不一样。”她打了一个响指，快要在尤小龙和杨梅的视野中消失，“有些棋局，与其作为反方与其对弈，不如换个角度，成为他不可缺少的一子，并在最终成为其内在的不稳定因素打乱他的最终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