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疯狂的尽头
“对啊，他们不该死么？只是因为他们先于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建立了所谓文明，所以他们就有权利决定我们的命运。那么拥有比他们更为强大的力量的我，难道就没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命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由胜利者所书写。所以，孩子，你知道吗？我可是杀了有上百个人的人斩。人类奈何不了我，他们甚至都无法抓到我的影子。”“可是，以屠戮人类为手段，我觉得这样好像是不对的……”好半天，年轻的永生者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他的心中，方大仙似乎已经完全扭曲了。
“囚禁我们的自由，用他们的生命作为交换，有什么不对的吗？”
“可是主教说，还有神，真实存在的神，可以让我们得到自由。借助祂的力量，人类会恐惧，进而才会妥协。”
方大仙霍地站起，遥指南边的封锁线，厉声问道：“那里有人类的重炮坦克，还有将近一个军团的士兵，请问有什么力量能让这些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士兵恐惧？”
年轻的永生者结巴地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明白克苏鲁主教所许诺的神之力量到底恐怖在哪里。
“是死亡！他们用死亡来镇压我们，我们同样可以借助克苏鲁以眼还眼。”
方大仙犹然记得那个人在自己被逮捕时，通过隐秘的方式所传达给她的信念。他似乎通过一种无法传达的意念的手段，在异能者的监狱之外和她这样说道。
你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犯罪了吗？因为我们本身就是不自由的。明明拥有那种力量，却不能按照我们所想地使用它。在人类的手腕下，我们不过是他们手中的超能力武器而已。人类用律法限制了我们的权利，用道德控制了我们的意志。可是你不觉得的可笑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将指挥我们利用自己的能力去为他们攻城略地，贯彻他们自己可笑而狭隘的正义。
我们可不是工具，我们在人类之上，在神之下。应该被囚困的是他们，应该被惩罚的也是他们。
方大仙在意识中愤怒地回应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一个又一个地终结了他们的个体，但是那些异能者走狗们却将我囚禁在这可笑的牢笼中。不过很快，我将逃脱这人类引以为傲的异能者牢房，继续让他们忌惮我的村子。
不，你完全错了。那个人的声音威严而庄重地在方大仙的脑海中回荡：“你并没有让整个人类文明臣服，连环杀戮并不能让所有人恐惧。就那么点人的死亡，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就算你一刻不停地杀伐，请问你能杀死几百万，几千万，乃至几亿的人吗？你不过让一个区域的人类政府焦头烂额，可是你能让整个腐朽没落的人类文明因为你的存在，而为之发抖吗？
告诉我，怎么做到？？
然后方大仙看到了所谓真正的恐惧，在墨绿色的梵天巨兽的注目下，连她自己都在一瞬间产生了无尽的恐惧。直到她从幻象回到了现实，那人才说出了自己的比方大仙更为疯狂的计划。
让旧日支配者归来，掌握地球的控制权。这样你就能借助祂的力量杀死一整个人类文明。
方大仙几乎是毫无抗拒地结束了，这完全符合她的性格。追求自由已经被扭曲成了毁灭。不过她对于这种变化并没有任何的反对。
“这就是克苏鲁的力量，他是将近几亿年前的旧日支配者，人类的军队？在祂的眼中不过是瞬间消失的尘埃而已。”方大仙忘情地拥抱着黑暗，“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我们竟然能毁灭一个文明！
神存在世界iv歌山镇之影12
“的确没有比这个更兴奋的了。”身旁突然冒出一个冷冷的声音，言语中充斥着讥讽。
方大仙从扭曲的自我陶醉中惊醒，侧眼望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拖拉机翻斗上的其他3人全变成了死尸，而一直聆听着她感慨的年轻永生者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敌人。
那个女人坐在她的身侧，浑身上下都好像弥漫着冰冷的气息。皎洁的月光照她波澜不惊的面庞上，将其映衬地惨白如雪。
方大仙的心中所泛起的波涛汹涌完全不弱于此时此刻来自夜空边际的不明躁动。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方大仙没有任何的迟疑，狰狞的面庞上戾气四溢，一双如铁钳般的双手闪电般地抓住了女人的脖颈。
如此同时夜空的云端所响起的低沉轰鸣愈来愈剧烈。这让方大仙烦躁不安，仿佛有两只鼓槌直接敲打在了她的耳膜上，连续不安的节奏渗透进她的脑海中，在颅内颤动着仿佛破壳而出的婴儿。
她歇斯底里地将双手掐地更紧了，想要将脑海中的震动扼杀。那个女人苍白的面庞上泛起了紫晕，一条舌头无力地吐了出来。诡异的是，她却因此而笑了起来，宛若正在享受着莫大的愉悦。
“杨卞！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方大仙嘶吼着的声音在混沌的躁动中被掩盖。
就在方大仙的头顶，一架庞然大物穿破了乌云，那是一架军方的武装攻击机，所有噪声的源头。展翅的天空巨兽趾高气昂地盘旋着，用机身腹部的格林机枪的朝着地面倾泻着死亡的子弹。一条连接了天空与大地之间的橙黄色火链也因此如一条长鞭一般朝着方大仙处扫来。
已经被杀戮的念头冲昏头脑的永生者却全然不顾杨卞背后横扫而来的火链，带着毁灭敌人与世界的究极恨意，凝视着杨卞赤红色的双瞳。
奈亚拉托提普的教徒都得死！奈亚拉托提普的教徒都得死！
方大仙的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继而在疯狂之巅的她感觉到了杨卞颈椎骨节上的崩裂。梦境的制造者没有任何反抗，紧紧抓住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下，两眼一翻，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那条扫射轨迹线意外地从方大仙身旁扫过，子弹与水泥地面撞击所迸射出的火花恰好在她的眼中划过一条明亮无比的轨迹。
就在道路的正前方升腾起一圈烟雾，低吼的武装攻击机掠过，调整着自己双翼的方向，在远处调转机头，再次朝着方大仙一处飞来。
一种无法抗拒的死亡恐惧驱使着她。方大仙丢下了杨卞的尸体，慌不择路地跳下拖拉机，在原野上狂奔。此刻她惊恐的思绪中想象起了身后的画面。来自武装攻击机的机炮扫射正沿着她逃跑的轨迹一路尾随而来，就好像身后穷追不舍的猎犬。格林机枪电转马达的兹拉声宛若猎犬的嚎叫，让她心神意乱。武装攻击机飞行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她奔跑的速度，也因此来自攻击机中的死亡之鞭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甚至不敢回头顾盼，只是徒然地奔跑着，大脑一片空白，任何思考的力量都在此时消散于虚无。
死亡近在咫尺，时间却在这一刻漫长地令人崩溃。这时方大仙被回忆的幻觉所包裹着，就在须臾间，自己已经穿行在记忆的荒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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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枪声，厮杀声，坦克履带的撞击声如交响乐一般地合奏起来。在战争狂想曲的激奏下，一幅幅战争的画面在她的眼前闪过。
她看到自己拿着步枪的刺刀，狠狠地刺入到跳入战壕的普鲁士士兵的胸膛中。而后者的嘴角渗出了鲜血，在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刹抬起了手枪，一颗子弹留在了她的肩膀中。而已经被杀意蒙蔽的她全然不顾肩胛的痛楚，怪叫着，机械地用刺刀将敌人的尸体捅成了一团肉泥。
她看到斯大林格林的废墟中，随着列队书记伤痕累累的右手高高扬起，自己和无数战火中的炮灰蜂拥而出，朝着纳粹军队的机枪封锁线冲锋而去。前面的人在子弹的封锁线中殒命倒下，而自己则和后面的人捡起了他们所掉下的步枪，继续推进，直到他们成为了第二波在狂奔中倒下的人。
她看到在越南战争中，自己坐在美国人的悍马上，随着自己扣下扳机，一梭梭的子弹扫向村野的茅草屋中。无数血花绽放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忽然间自己的身旁有人大喊着“rpg!”.一颗圆锥形的火箭弹击中了吉普车，剧烈的爆炸将她的身躯撕裂。
她看到一望无际永生者队列在大地上被军队驱赶着，两侧的坦克和士兵押送着他们翻山越岭，并在最后竖立起了无法逾越的防线。
她回头看了一眼，也是在梦境中的最后一眼，几颗来自她头顶的武装攻击机的子弹击穿了她的身躯，数不清的碗口大小的伤口中鲜血横流。她发现自己被武装攻击机的机枪射成了两段，就好像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劈了下来。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伎俩，你竟然被骗了两次，难道杨卞天生就是你的克星吗？”主教的声音在她迷离之际响起。
可恶的杨卞！她从梦境的死亡中觉醒，初夏的烈日高悬在她的头顶。自己还停留在四联村的村庄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显示的日期让她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又徒添了几分。
2035年6月14日早上10点。她在梦境中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