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橘子01
青皮橘子01
韩鹭睡了差不多有十二个小时,结果醒来后非但没觉得舒服了,反而头疼愈发严重,且今天不是隐隐约约的痛,而是时常如针刺一般疼。
吃早饭的点时,陈野给她发消息问她怎么样了,她睡得正浓,根本没看见,之后陈野猜到她还在睡觉,就只发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她强撑着起了床,只觉得全身无力,身上也很热,她洗漱完量了个体温,果然发烧了,但不算太高,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垫,又吃了药,给陈野发消息说午饭不陪他吃了,而后倒头又睡。
午饭时韩鹭是被余绯拉起来的,她把粥和小菜打开,说:“宿舍楼下碰到陈野,他说你肯定没吃饭,让我给你送来。”
韩鹭本来毫无食欲,但闻着清粥小菜的香味,莫名地又有了那么一点食欲,她一边吃一边问陈野多少钱,陈野没回答,只问她好点了没。
【小鹭乱撞:感觉这次感冒还挺严重的,头疼欲裂。】
【陈野: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来楼下接你,陪你一起去。】
【小鹭乱撞:小时候就不爱去医院,我先吃药,要是烧退了就没事了。】
说完她转手给了陈野20块钱的红包。
【小鹭乱撞:收钱,我是病人,别气我。】
陈野乖乖收了。
到了晚饭时,韩鹭点了个鸡汤小馄饨的外卖,但吃下去没半小时,就全吐了出来,室友们都吓坏了,她却还很淡定,摆摆手说没事。
余绯说:“明早是体育课,你请假吧。”
“这老师严格,只有一次请假机会,我得为以后更需要请假的时候着想。”韩鹭说,“没事,去吧,我吃不消就在一边休息。”
过了会儿,陈野也发消息问她明天体育课要不要帮她请假。
韩鹭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感冒也是奇怪,以往她扁桃体总能发炎,嗓子八成是哑的,这回嗓子却完全不疼,但就是头疼,她问陈野:“今天一天我都没看着你吃饭,有好好吃吗?”
问完她觉得好像有点暧昧了,但陈野却没什么反应,说:“你就别管我了,你自己有没有好好吃?”
韩鹭没告诉他晚饭全吐了的事,说:“明天体育课我去晒晒太阳,睡了一天怪难受的。”
陈野说:“病了还逞什么能?”
韩鹭不高兴道:“我哪有逞能?又不是下不了床,没到重病的程度。”
陈野发现韩鹭有时候会有要强心理,以前高中就有前一天刚肠胃炎挂水,后一天为了体育期末测验拿优去跑800米的事,还有诸如发烧也要坚持主持节目、生理期难受还要带着班干部们一起上上下下搬教材、为了做课题项目在四十度高温里出去调研中暑晕倒等壮举,这些年陈野对她的争强好胜是早就心中有数。
韩鹭自己说是小时候她爸爸那边的亲戚不喜欢她是个女孩,说不能继承公司,也干不出什么事业,她心里不服气,也想给她妈妈争口气,所以在她妈妈没去世时,她就好胜心很重,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败,直到现在那种不愿轻易认输的心理也仍然无法改变,有时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
陈野也劝不了她,反正他只有听她的份,只好说道:“你量力而行,要是吃不消就和老师请假。”
“我也不是傻子,这还能不知道?”韩鹭笑说,“你等着,明天我又要盯着你吃饭了。”
陈野难得主动答应,说:“下个月部队那边有领导要过来视察国防生培养工作,我们接下来训练的时间可能要变多,明天早上我们二支队的人都没有课,要参加训练,正好结束的时候你也下课了,一起去吃饭。”
“好啊。”韩鹭说,“今天一天都吃得马虎,我还有点想念一食堂二楼的煲仔饭了。”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却很残酷。
韩鹭第二天起床时愈发难受,脑袋疼得快要炸开,胃里也总有反酸感,但她空腹什么都吐不出来,呕到后面都呕出了黄胆汁。
陈野等不及她出门一起吃饭,先去训练了,她去食堂喝了杯豆浆,转头又吐了个干净。
余绯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说:“你这样不行,还是得去医院。”
“下课去。”韩鹭的嗓子吐哑了,头重脚轻地挽着余绯走,“没事,能撑得住。”
s大有两个田径场,一般上体育课是在大田径场,而小田径场更靠外一些,就与之挨着,韩鹭从小田径场穿过去时,看到陈野他们在那儿训练,正好司鉴班上体育课的地方离陈野他们很近,只有一面围栏网相隔。
体育老师带着大家做热身运动,这个课叫做“心肺训练”,主要是锻炼心肺功能,而每节体育课总少不了的就是跑步。
韩鹭觉得自己尚能坚持,而且他们跑得也很慢,就没站出来请假,跟着大家一起绕着跑道慢跑。
余绯一直待在她身边,生怕她要晕倒。
韩鹭跑第一圈时还无所谓地说:“我好着呢,没多大事。”
到了第二圈,余绯就听到她的呼吸声很重,脸色也很白,没等她搀扶一把,韩鹭就突然摔倒在地了。
围栏网外的陈野正在训练,听见隔壁一阵混乱,余绯的惊呼声很是鲜明,正在走正步的他心里漏跳了一拍,而后就看见几个女生匆匆跑出来,说要去校医院叫人。
那边余绯大声喊着:“韩鹭!韩鹭!不行,快打120!谁来打个120!”
陈野一瞬间呼吸都滞住了,手脚在太阳底下变得冰凉,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心思去纠结别的,转身就从队列里跑了出去,直奔人群。
身后二支队的教官都愣了一下,喊道:“陈野!你干什么!给我归队!”
陈野脑中嗡嗡直响,几个箭步跨过小门冲到了人群中间,低头就见韩鹭面色苍白如纸地倒在地上,余绯半扶起她,体育老师也被吓到了,掐了下她的人中,她有了点意识,但眼皮颤了颤,都没力气睁开。
陈野探了下她的额头,烫得惊人,她像是还在忍受疼痛,一直紧皱着眉头,牙关也死咬着,他紧张地问:“哪里疼?摔倒了?”
韩鹭艰难开口:“头好疼……”
陈野越看越觉得这不像是感冒,赶紧从余绯手里一把将她抱起来,问周围的女生:“救护车叫了吗?”
梁婷婷慌忙说:“我刚打了,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让他们从西门进来。”
陈野抱着韩鹭就往西门跑去,说:“直接去西门等!”
二支队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野,教官皱眉说:“陈野,没有命令,擅自离队,你的纪律都忘干净了?!”
“对不起教官。”陈野当然知道自己无视纪律,犯了错误,但他做不到现在丢下韩鹭回去训练,在几番思绪拉扯后闭了闭眼,一狠心说,“等我把她送去医院,回来接受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