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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伊、恶来陪着子辛去视察士卒,被子辛任命的统兵之尹伦和副尹洪、副尹刑木引领士卒演武时,子辛笑道:“我殷商士卒还是生龙活虎,这伦、洪、刑木三将皆是将才。”祖伊笑道:“帝,这30000士卒足可征伐西岐了,但不知帝何时准我起兵呢?”子辛望着祖伊,笑道:“此次征伐由你为中军统尹,再召方来为后军统尹,这个伦吗……为前军统尹,恶来领兵守国,我亲自督军征战,你看何时起兵为好?”祖伊笑道:“我知帝早已思征伐之乐,是以此次征伐只宜速进,我看在夏日之初起兵为宜,因到秋日大地之谷皆熟,当不愁军粮。”子辛含笑点头,便召来伦、洪、刑木三将鼓励了一番,这样便等着于夏日之初起兵了。
那时是公元前1128年的春日,距夏日之初尚差两月之期,大军征伐也不是说走就走的,首先是将钜桥的粮草征往军中,而且子辛此次又点了左强随军督办诸事,在众大臣之中,只有比干与梅伯居家休养,其他大臣均忙乱了起来。
看到子辛又起征伐的雄心,苏妲己在心中笑了,苏妲己想:天子终于可以远离女色了,这一次征伐至少也得一二年,待征伐之后子辛便会动后思静了,而且子辛曾说过,再次征伐之后便要推行他自己的仁政,要为儿子武庚留下一个安定又强大的王朝。
苏妲己相信子辛能做到这一点,仍然相信子辛可以战胜一切对手,可是不如意的事情在这时来临了。那是夏初的一个雨天,西岐的百翕突然来朝贡了。百翕的突然来朝令朝中大臣们松了口气,他们认为子辛的征伐可能有了转机,而且百翕带来了一个令子辛不快的消息,那就是西伯姬昌死了。
子辛听到姬昌突然死了就将手中的短钺丢下了,一下子产生了失去对手的失落感。左强又说:“帝,是真的,姬昌真的死了,西岐使者还要求帝免西岐今秋之赋。”
子辛便在鹿台召见了西岐使者百翕。在子辛眼中有些傻气的百翕哭道:“帝啊,国侯说还没有为帝尽到西方侯之责便辞帝而去,国侯说难报帝的大恩啊,国侯遗言请帝收回西方侯之爵再封他人,西岐牧师的爵位因长子姬考已死,可传于次子姬发;呜呜,帝啊,西岐今春大旱,谷物未出,恐怕秋季无谷朝贡,尚请帝免我西岐今秋之赋,待来年一并朝贡,请帝恩准啊,呜呜……”
子辛拧着眉说:“难道西岐无积谷吗?”子辛这句话问得突然而又古怪,百翕愣了愣,说:“帝有所不知,国侯为尽西方侯之责,连连征伐那些无道的方国,族中青壮男子出征在外早已吃空了积谷,若非如此少侯姬发安敢求帝减赋,我西岐已无力再为帝征伐西方了,故而国侯遗言请辞西方侯之爵。”子辛叹道:“姬昌连年征伐又不植谷物误了族中子民,唉!奈何!”百翕又说:“是啊,帝深知国侯,国侯恐怕在有生之年不能为帝效力,便强行征伐,唉!此时我西岐苦也。”望着垂泣的百翕,子辛问:“姬昌是怎么死的?可是因劳累之故?”百翕答道:“回禀帝知,国侯在为帝征赋时,因天旱谷物未出而急,便吐血而亡。”子辛叹了口气,叹道:“姬昌为我而死,姬昌牧师之位就由姬发即位吧,那西方侯之爵皆授予姬发,今年西岐之赋也免了,你回去告诉姬发,征伐西方容易,安定西方非一日之功,命姬发将养子民吧。”百翕大喜,哭拜于地。
百翕走后,祖伊知道了此事,引着伦、洪、刑木三将来见子辛。祖伊直截了当地问:“帝,你不可轻信西岐使者之言,那西岐百翕是位身怀奇谋的将才,平灭邘部、营部、酆部皆是那百翕所为,帝被百翕欺瞒了,眼下西岐西伯一死,正是我朝出兵良机,而且兵马已备,帝安能放弃?帝,此乃征伐良机也!”伦也说:“帝,目前士卒知帝亲征士气正高,若伐西岐,一战便平灭西岐,我朝方可安定。”
洪和刑木本想说话,但见子辛已经冷起了脸,便不敢开口了。
子辛叹道:“小小百翕安敢欺瞒于我,百翕是个好酒之徒罢了,灭一个西岐又有何乐?姬昌一死,姬昌百子必争其位,我从姬昌遗言授姬发西方侯,姬发还不感恩吗?此时姬发尚需治理西岐,他安敢反我?再者天下诸侯若知我趁姬昌死而征伐西岐,日后谁肯信我而忠我之令?西岐之征作罢,你等退下吧。”祖伊也急了,再拜又说:“帝,帝的身边卧一猛虎,而那姬发就如此虎,帝在养虎为患!”子辛大怒,咆哮道:“我看你也是一虎,西岐之征我自有打算,你一再多言其心可疑也。”祖伊大吃一惊,道:“帝,帝疑祖伊有不臣之心,帝,这、这从何说起?”“退下!”子辛一挥手叫道,“给我打了出去,不召不许进见!”
一旁的常侍乒乒乓乓地将祖伊、洪、伦、刑木四将打出了鹿台,四将不敢反抗反而落得满身是伤。从此祖伊不再上朝,而刑木也在心中将此事视为平生大辱,就进一步受了阴兢的诱惑。这样,征伐西岐之议就罢了。子辛沉思了一会儿,问:“左强,你说西岐会成为我之敌吗?”左强想了一想,说:“是的,我同祖伊一样认为此时是征伐西岐的良机,而且姬昌广纳人才就摆明了有夺天下之心,不如乘西岐羽翼未丰,帝可……”子辛摆手打断左强的话,笑道:“你和姬昌有仇故而这样说,你安能瞒我。”
左强反倒愣了,想:“怎么帝变了心性?帝的智慧哪里去了?”子辛又将这样的话问一旁垂立的破,破答道:“帝,我不晓得,我不知道,反正天下是天子的,帝是天子这天下就丢不了。”子辛又恼了,吼道:“你此言不是说若我丢了天下就不是天子?哼!”破又说:“是的,破也好恼。破恼不是天子,破若是天子,破也就有了天下,可惜破不是天子,但是恐怕有人自己认为比天子还是天子。”子辛愣了愣,盯着破问:“蛮牛,这番话是谁教你这样说的?”破答道:“在前日演武时,帝自己说的,怎么,帝忘怀了?”子辛拍了下破的肩头,说:“破,我是天子,天下无人能使我丢了天下,我小瞧姬发,他不过是一介童子,我颇思姬昌才不思灭其族;世传姬昌是圣人,又有凤鸣岐山之说,试问圣人怎么会死?圣人怎么得不到天下?而且圣人又自食亲子,这些都是世人的误传。现在姬昌已死,我之忧乃东夷之地,那蛮将羽为东夷牧师,此人胸窄智弱,将东夷搞乱了,待我再次平定东夷之后,那小小西岐安是我敌?”
子辛这番话明是说给破的,实是说给左强听的,但左强却有更深的忧色……
子辛回到苏妲己身边的时候,苏妲己并没有探问因何不征西岐的事。子辛心中叹道:“有了苏妲己便无忧了!”然而又说:“妲己,不知为何,我颇觉有愧于姬昌,深思又觉无愧,今闻姬昌已死,我顿时失去征伐西岐之心,本来我想生擒姬昌,再让他食数子,可是上天不佑姬昌,姬昌随我20多年并不老朽,因何突然死了呢?”子辛说着将苏妲己的衣衫像扒皮似的扒光了,又赞道:“抚摸了20年,仍如少女,妲己真如妖也!”
苏妲己笑着去咬子辛的鼻子……
在午夜的时候,朝歌城中下起了暴雨,那雨大得惊人。在暴雨声中子辛突然从席上站起来看着宫外的暴雨和闪电、雷鸣。一动不动在思索着。宫中很静,只有宫外的暴雨在咆哮发威。一会儿,一个人影钻了进来,毫不迟疑地钻进了苏妲己的被窝儿,听这个人叫道:“我好怕呀,过来与你同睡。”苏妲己正困,说:“别吵,别惊了帝!”这个人是西儿,西儿笑着说:“帝不在此间,吵不到他。”苏妲己睁开眼睛向宫中四下看,宫中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突然一个闪电映亮了宫中,苏妲己叫道:“啊,帝何时起身了呢?”站起来取了袍子给子辛披在背上。子辛反手拥紧了苏妲己,两人相拥着向外看着暴雨。暴雨越发下得大了,哗哗的像要把大地浇个洞似的。
苏妲己说:“夏初下这样大的雨会不会出怪事呢?”
席上的西儿叫道:“我来了,你两人不睬我,这才是怪事呢,哼!我走了。”
苏妲己笑了,听子辛说:“姬昌死得古怪。”苏妲己不懂,在黑暗中看着子辛发亮的眼珠。子辛又说:“恐怕姬昌是死于姬发之手,如若不然姬昌便是怕我征伐而自尽,是阻止我征伐之计。”
苏妲己这才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