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璃月港的冬天无风，带着湿意的空气夹杂着寒冷，在外面肆虐万物，晴空万里多了几分阴湿。

今薯和小梨钻回房间开始翻箱倒柜，今薯脱掉衣服拿着浴袍往浴室走，小梨在衣帽间给她搭配衣服。

氤氲热气的淋浴下隐约可见修长的人，头发被箍起来，热水瀑布般流落，磨砂玻璃窗上人影若隐若现。

今薯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小梨已经收拾好自己在等着她了，见她走出来起身走上前给她擦头发。今薯坐在梳妆镜前，身后是小梨拿着吹风机在给她吹头发。

镜子里她刚沐浴过的脸上多了几分湿意，发丝安静的垂在耳侧，柔软温顺，少了几分优雅。“小梨，我想留长发。”小梨在她身后把吹风机放在一旁，听到此话一愣，随即笑出声：“当初是谁说不想留长发的？”今薯回头看她一眼，以前她很喜欢中性风，留了中长发，可是现在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某人眼里的目光，随即一个想法冒出来，也许她可以试试长发。

“你去给我找一顶假发，要那种乌黑的。”今薯说罢，小梨走出房间去找东西，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还没有消散。

正厅主位置男人扶着拐杖坐下，旁边是正在喝茶的愿恒，他擡起手端起茶杯，一举一动，慢条斯理，优雅得体。在他擡起头的瞬间，门外走来两个人影，稍前的女孩画着精致温婉的妆容，青丝一边垂在身前，乌黑柔顺，头顶编成蝴蝶结的发髻，多了一根玉簪，额前细碎的头发被拨到两侧，精巧的耳垂上镶嵌着两个珍珠耳钉。

走到门槛的时候，今薯提起百褶长裙，小梨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走到他们面前。

“外公，我来了。”今薯说着坐在外公另一旁，对面的愿恒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今薯以为外公会有很多话说，没想到他只说了句想去看看池塘的鱼，管家便把人扶起来往外走，还叫走了小梨，留下今薯和愿恒坐在正厅。

正厅安静下来，今薯看和眼前的茶杯端起来开始品尝，外公爱喝茶，每年送来的礼品里好不了好茶，今年自然也不例外，泡好的茶水有股淡淡的清香，使人安静下来。

她放下杯子的时候，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愿恒顺势坐在她身旁，拿走她的茶杯，给她又倒了一杯新茶，推到她面前，问：“好喝吗？”今薯点点头，又喝了一杯。

愿恒等她喝完放下茶杯，把椅子拉的近一点，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好以整暇的看着她突然长出来的头发，在池塘边的时候她还是短发呢，这会儿长度快到腰了。不过好奇归好奇，他还挺喜欢她这样打扮，温婉明媚。

今薯自然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她放下茶杯后转头对上他的目光，眼里也带着好奇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外公告诉你了吧。”想到在假山后面外公的话，今薯的脸瞬间红了，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偏头看向另一边。“怎么，现在害羞了？”愿恒调侃道，说罢还大声地笑她，笑声爽朗，真的和在江城不一样的感觉。

今薯放下手，盯着手里的茶杯喃喃道：“没想到你会认识外公。”记得叶新说过他和愿姨在璃月港生活过一段时间，她还挺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愿晴是外公的学生。”

愿恒说罢,一双眼睛盯着桌面,平静的脸上再无过多的表情,反而是今薯转过头，诧异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慨：“外公早年确实在教过书，没想到愿姨也是其中的一员。”外公年轻的时候，在某小镇上教书，她看过照片，教室不大，里面坐着几个学生，他们衣衫褴褛，渴望读书.

没想到里面竟然有愿姨。

愿恒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在漓月港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多亏了索家的帮忙，这份恩情他们感恩戴德。

"那相亲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到这边的？临走的时候你都没有说。"今薯甩出一大堆东西，问的愿恒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是好，还没有开口，小梨敲敲门走进来，站在门口双手端在前面：“先生回来了。”今薯只在午餐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今远海，这两天人又离开了家，明天就是除夕夜，按照老宅的规矩，所有人都要出席年夜饭，索心兰这才把人叫了回来。

今薯起身，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看到愿恒起身整理衣摆。“愿先生，我们索老先生有请。”愿恒朝她点点头，一起离开正厅。

索心兰的房间里，此刻聚满了人，今薯叫不出来的远方表妹，索心兰的远方表亲，看到今远海西装革履的坐在客厅，都围了上来。今薯走进，门的时候，看到今爸在喝茶，旁边坐着她的表姨夫。“小乖，过来。”今远海看到她走进来，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今薯坐在他身旁，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喋喋不休的人觉得无趣，各找各的理由离开了。

待房间安静下来，今远海看着今薯问到：“听说外公给你相亲？”听到相亲两个字，今薯点点头，倒是没有表现出不满意，而是多了几分期待。

“还满意吗？”说罢，今妈明显笑了一声，给今薯倒茶：“满意，小乖可满意了。”今远海一副自己白菜被拱了的表情，满是不可置信的问：“哪家的？今天见面了？”今薯刚想开口被今妈拦住：“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傍晚，大厅餐桌上多了几双眼睛在今薯他们桌上，她身旁坐着愿恒，其他人眼神倒是无异。

年尾的夜晚多了几盏灯，今晚的月光清凉，照在石板路上，在蜿蜒的小道上多了几分意境。

今薯并肩走在他身旁，两人都没有说话，偶尔她会擡头看看月亮，随后加快脚步跟上他。

蓦地，愿恒停下脚步，今薯也站在他身后，他没有回头，清澈的声音传来：“原本我打算回到江城再告诉你，听到你说你也会来璃月港，我就跟外公提了这件事。”愿恒转身，走向她，一瞬不眨的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算唐突，也许相亲算是我们正式重新认识的机会。”他想过很多，他也什么都知道，毕竟璃月港对他来说不是个美好的地方，这里有她在，他就能原谅过去的种种，他想在这里和她重新开始，填补空缺的那几年。

今薯也看着他，听他说完，摇摇头：“我不想重新认识你，比起相亲我们还有作者和编辑的关系。我承认是你很开心，但我想说，编辑和作者的关系，让我觉得更舒适。”重新认识他，空缺的那些年就能弥补吗？显然不能，况且现在他的新书还在风口浪尖上，她不想和叶新一样，眼睁睁的远离。

愿恒的身体一僵，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在这安静的院子里，不远处的池塘里势头滚落到湖里的声音，震耳欲聋。

今薯走上前踮起脚印在他左侧嘴角，此刻月光披散在他们身上，那一刻，今夜所有的寒冷都值得。

果然接下来的时光，愿恒再也没有出现在老宅，早餐今薯如往常般起床洗漱，窗外飘起了雪花，这是璃月港第一场雪，今晚就是除夕，早已张灯结彩的老宅此刻更加活跃起来。清早就有鞭炮从墙外响起，所有人都要早起，不管大人孩子，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在这年尾的最后一天，所有的不好都被抛开，就要迎接新的一年。

今妈特意给她准备的了喜庆的新衣服，小梨帮她梳妆好，站在讲镜子前，今薯看着自己脸上的喜色，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在一个城市过除夕，她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

老宅的后山有着悠久的历史，此刻薄薄的雪花打在上面，从远处山顶看宛若蒙上一层霜，烟云缭绕，虚幻和现实结合。吃过早饭，今薯无聊的带着小梨往后山上爬，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没，此刻的景色倒是让人眼前生明，多了几分惬意。

从后山下来的时候，阳关已经刺眼，雪花早已停了，下山的路又湿又滑，小梨小心搀扶着她走下阶梯。

“后山还和小时候一样美。”今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小时候来的时候，这里的山峰看起来高耸入云，她还震惊过这里的高度，此刻再看，不过是片刻功夫就登了山顶。

除夕夜的璃月港多了几分热闹，尤其在市中心璃月港边，那里聚集着许多人在等新年到来，今薯也不例外的站在风中，望着璃月港的美景，偷偷许下新年愿望。

整座城市陷入一片喧嚣的时刻，偏远的城市角落荒凉落寞，那里住着洗稀疏的人家，房屋矮小破旧，墙壁斑驳残影。空无一人的废弃校园里，操场边坐着黑色的人影，他像远离世间纷扰的孤影，漂泊游荡在城市边缘，冷眼看着这座城市里不属于他的繁华。

愿恒拎起一听易拉罐酒瓶，单手打开坐在观景台上喝着，寒夜冷风的夜晚，冰凉的啤酒下肚，心脏都冻得生疼，他又喝了一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执着于这个地方，这里有他最不好的记忆，也有他最不堪的一面，可他不知道除了这里，他还能在那里度过这么热闹的夜晚。

江城空荡荡的别墅里，只有胖仔陪伴在他身边，关掉灯，所有都是黑色的。

偌大的操场没有一丝气息，这里早已荒废，只是这里还承载着他小时候的记忆，尽管并不美好。

身旁倒地的易拉罐被捏扁，他跳下观景台拍拍身上的灰尘，捡走所有垃圾拎着走出操场。

璃月港的街道并不宽敞，尤其在这除夕夜，路边摆满了小摊，门口围坐着许多人。吃过晚饭，小孩子都拿着烟花走上街，大人们则一起打麻将、聊天。街上走过的情侣挽着手，有说有笑，小孩子们拿着点燃的仙女棒开心的玩耍。愿恒双手插兜慢慢走过去，望着行人的开心，也跟着露出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