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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伤旧病

新伤旧病

在屋顶上坐着的李云还从很早之前就死死盯着季云归的房间那边看了,看到了季云归从自己房间去了陆柏元房间的全程,心里不免难受。

这个姓陆的当初没有把季云归带走的话,那与季云归好的就是他了,就像皇兄夺走了他的皇位一样。

若是他再成长得快些,是不是就可以扭转这一切?

但现实是季云归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了,他深知,被抢走的东西都是很难再拿回来了,皇位是,季云归也是。

季行衍静静地走到他旁边坐下,兴师问罪地说,“你是不是对我弟有非分之想啊。”

很久之前开始,他们除了互相掐架,就是在讨论季云归。

他问李云还这个事不止一次两次了,从前李云还还会害羞地跑开,或者和他打一架,后面打得过他了却不和他打了,却又开始躲开他的问话,直接跑开、沉默都是李云还逃避的手段。

后面他甚至听到李云还在问太后他能不能娶季云归,太后一开始会揍他,揍得他几天下不了床,然后李云还再去说,再被揍。可慢慢揍着揍着,太后就不再揍他了,因为她发现这小子是认真的了。

“云归本来就该是我的,谈何非分之想。”李云还没看他,还是看着季云归房间的方向,纵使季云归还在陆柏元那里。

“不是,”季行衍震惊,“你的意思是你就光靠着那点儿时的回忆就爱上了只活在你回忆里的人吗?”他其实一直没把他那些话当真过,觉得李云还还小,根本分不清友情和爱情,可这明晃晃的占有欲,再算算他如今的年岁,他突然间又有点信了。

李云还转头看他,看着这张和季云归十分相似的脸,心里却没有任何见到季云归时那般巨大的涟漪,于是点了点头。

季行衍看他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说的基本上你娘都对你讲过了,”他认真了起来,“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云儿从来不是你的,无论去留都是他自己做主,若是他愿意也就罢了,若是他不愿你还要强迫他,就莫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见李云还没有什么反应,季行衍突然想到了什么,走了两步绕到他跟前蹲下看着他,“你别执念太深了,容易走火入魔,马上就要去帝京了。”

毕竟眼前这头虎这些年经历的大波大浪远不止失去爱上的挚友这一件。

“我有分寸。季行衍,我娘已经走了,我不是原来那个小孩了。”李云还撑着脑袋看着他,表情变得有些悠然自得,“我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稍稍停留一下,在彻底变得孤身一人之前,我想再做个美梦。”

“怎么又孤身一人了,我不还在嘛,我爹娘葬在这里,我的家也在这里,”季行衍笑着拍拍他肩膀,“不许忽略掉我啊,好歹我也陪了你这么久了。待你即位,只要你不说要娶我什么的,你要我进宫陪你我就进宫,什么时候都行,一直在也可以。”

李云还把他的手拍掉,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被季行衍一巴掌打得干干净净,“谁会娶你啊,人老珠黄的家伙。”

听到人老珠黄四个字的季行衍气得拳头梆硬,却发现了有光照到了自己背后,“太阳都升起来了,都怪你我才熬穿了。”

“又不是我叫你来了,是你自己爬上来找的我。”李云还起身与他擦肩而过,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边往自己寝殿走边说,“还可以再歇半个时辰,你确定还要在上面呆着?”

季云归一觉醒来,看到陆柏元还在为他扇着扇子,另一只手拿着纸写着什么。

“我不是说我睡着了你就不要再扇了吗?”季云归坐起来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要去看他写的什么,陆柏元却把纸一拿,躲开了,更好奇纸上写的什么了,“写的什么不给我看?”

“日记。”陆柏元下意识先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却突然想到前面那个问题的回答可以把话题岔开,便边回答边把日记的纸折了折收起来了,“我不扇了你热了又要醒,醒了我又要扇,左右我不累,又不用睡觉。”他原先在霁孤山,陆柏元不在和在的时候,他天天读陆柏元从前和那时的日记,出山之后突然断更了有点难受。

“你只睡了两个时辰,还要再睡一会儿吗?”把纸收起来之后,他又扇起了扇子,问季云归。

“不睡了。”季云归看出他在隐瞒什么,虽然陆柏元从前好像没对自己有什么隐瞒,但他从前跟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有,所以他不会强求陆柏元事无巨细地与他说自己的全部,“我要出去玩,叫上哥哥和云还,我们一起去外面玩吧?”

“光想着玩,”陆柏元拿扇面敲敲他的头,教训他道,“来之前不是同你讲了,我来这儿是有事要做,只是带上了你,昨日...哦对,昨日与司命说话那会儿你睡着了。”

“我也听了七七八八,你不是要打那个叫什么福利的妖怪吗?”季云归说着,站了起来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很能打的,我帮你。”感觉这个名字的妖怪打起来会爆金币,季云归有点跃跃欲试。

看他打哈欠,陆柏元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哈...叫扶离,什么福利,你根本没有好好听,再说了,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起来的妖,若是遇到他,你给我拿着法器好好站到后面去,莫要上前逞强。”

“他很厉害很厉害吗?”季云归盘着腿又坐回榻上,抢了陆柏元手里的扇子自己扇着。

“不是很厉害很厉害,是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陆柏元讲着,回忆道,“扶离是鲛人化成的妖怪,属于鳞介水族类的妖,生活在水边,水性阴,借着潮汐月华,十年便可褪鳞化人。是妖里面修炼最快却最险的一类,但我当时在盘镜源对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

“好老的妖怪。”季云归客观地评价道。

陆柏元听到这个评价,苦笑着说,“要是他只是活得久就好了,偏偏强的可怕,还喜欢吃妖吃人来提升妖力。”

想起从前他看陆柏元从军时的日记,说盘镜之战时,他带着的人类军队在盘镜源对上了妖怪军队,“他吃妖怪?那为什么还能带着妖怪和你打架?”

季云归是肯定不会跟着吃猫的神仙的,就连他自己和苏桉熟络了之后,也对捕鸟吃鸟没兴趣了,即使那是他的天性。

他只庆幸自己认识的妖怪里面没有鱼妖,他也不想认识鱼妖。

“因为他是鲛人,又是妖力深厚的大妖,声音可以蛊惑他人,让人和妖为之卖命。只有心性坚定之人,才可以破除他织造的幻境,免于被蛊惑。”陆柏元把季云归落在脸上的头发向旁理了理,点了点他的眉心,“他有很有名的一招,就是用歌声把你的心神扰乱,让你陷入痛苦的幻境,引导你自戕,之后再吃掉你。”

“那你那时是怎么打败他的?”陆柏元的日记里只记了几月几日战胜战败,并未提及他最后是如何打败那个鲛人的,不过应该是有几首琴曲是可以稍稍抵御扶离的歌声的,但那很明显只是权宜之计。

怎么打败他的?

既然季云归问了,陆柏元就不得不去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他其实也深受扶离那幻境之苦,当时究竟是怎么打败扶离的来着?

他好像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了,于是就静下心来慢慢回忆起来。

最后一战,身后的琴音断断续续,但还在弹,他周围全是人与妖的尸体,盘镜源里最长的那条河流过他的身处的战场边,原先还是绿蓝色的水已经被染得血红。

他拎着满是血的剑走过一具战友的尸体,两具、十具、二十具、四十具、一百具、五百具...里面有他面熟的、不面熟的,有人也有妖,他默默数着,慢慢麻木。

有一个前些日子还在军营里与他说家中来信,女儿考中了女官,马上就要上任了,如今也倒在了他的脚边,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有一个才从帝京来,还没过三十岁,说自己在家那边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回去就要娶他,要他来喝喜酒。陆柏元羡慕的不得了,边答应他边盘算怎么给他随礼,已经想好给他皇上之前赐的那对镶金玉镯了,他却被拦腰砍倒,很快没了气息。

有一个和他一样成了仙的女仙人,她性格很活泼,明明比陆柏元还大好多,却看起来还没有他成熟,成天抱着糖吃,她没有去过帝京,天天找自己问帝京是什么样的,要他带她去玩。等到上了战场,却变了另一种模样,总是和他一起冲在最前面,如今却死在扶离手中,正在被他喝血吃肉。

......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停地数着,泪早已流干了,心中快要什么都不剩。就快要走到扶离的面前,眼前却突然换了一副模样,是扶离的幻境。

是在帝京的祖宅里,祖父祖母、爹和娘被人以十分狠绝的方式虐待致死。

但他记得,祖父是出征战死的,祖母是在祖宅里算账时心疾突发去世的,爹和娘也都是寿数尽了才入土为安的,他们走得都很安详,他们的死对于活了很久的陆柏元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第二重幻境,他又回到了战场上,看到死去的战友活了过来,再次被杀,心狠狠地痛了一下,露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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