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序(九) - 有本事别休夫 - 浅浅浅可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有本事别休夫 >

春光序(九)

春光序(九)

陆时宴又略翻了两页,双人莲花、四足跪姿……旁边是密匝匝的体会,他眼底愠色渐浓,已转黑云压城之势。

“是柳仲宜?”

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在书上轻敲,声嗓森然。

“你是不是疯了!”

苏之瑾眼跳心惊,走过去,素指点点批注,“我同他没有……何况陆时宴,你仔细看看,这也不是我写的字。”

听她否认,陆时宴面色缓和了几分,但嘴却犟,自哂,“我又没看过你写的字,我怎能知?”

苏之瑾也是倔脾气,她可不能被平白冤枉,马上拉着他去书房自证,平铺宣纸,见笔架横梁悬羊毫、狼毫、兼毫等毛笔若干,她挑挑眉,“你说,用何笔,写何字?”

陆时宴扫了眼笔挂,转身从书架里抽出一紫檀木雕锦盒,启盖,里卧两支,他取出一支递给她,“就写.....”

他略作停顿,“.....行初。”

她总会对他大呼小叫陆时宴,婚前如此,婚后也这般,该管教管教她了。

可苏之瑾丝毫未察觉到他心中的盘算,袖垂腕露,研墨,待接过他手中之笔,方怔,紫竹杆上被刀刻的满目疮痍,竹片飞花……

这不是她在笔舍制的那笔?她斜乜了眼陆时宴,他把她丢弃的笔竟捡回来了。

再看那锦盒,里面还卧有一支,是他制的。

苏之瑾未言,只是想到笔舍掌柜那句“鸳鸯笔有琴瑟和鸣之意,制鸳鸯笔者,可白头偕老”……

一时耳热,她忍不住拿手去勾绾耳边碎发,扼袖提笔,沾墨寥寥,一气呵成“行初”二字,颜姿潇洒。

陆时宴看她露了截细细白白的腕子,赏了半晌,这样柔弱的骨,在榻上怕要一折就断。

见她早已写完在紧盯他,陆时宴方回了神。

拾纸一瞬,已哑然失笑,胸腔都在震颤,这字实在不及书上的簪花小楷。

“阿瑾在故意露拙?”

取笑意味之浓,苏之瑾不由捶了他臂弯一拳,其力道之狠,惹他陡得蹙了下眉。

“百姓家的女儿能识字已是难得,我又不用科考当状元,字能让人识出来就成了。”

“那这书上的字是何人所为?”

“我姑母。”苏之瑾翻了几页,指给他看,“喏,这怀川应当是我姑父的表字,你若不信可去查查。”

去查静安侯爷的表字,他这点本事应当是有的。

只是她看他的耳廓慢慢烫红起来,低头细看,才发现自己点的那一行写的是,“怀川尺寸纤藐,此体式用处甚微......”

她不由地也跟着面热。

两人颇有些尴尬,气氛玄妙。

虽是夫妻,但毕竟尚未同房,对着一本禁.书比划,都有些漫不经意的羞臊。

苏之瑾之前未有细瞅,眼下看到此话,一面替姑母感到不易,一面又觉侯夫人之前多年未有身孕实属正常,更多的是替自己感到窘态,不知如何收场。

倒是陆时宴把书阖上,目光腾到在她方才写的字上来,轻咳了声,“现下你虽不用科考,但要参选司香司考核,这一溜歪斜,定是不能过关。”

话是这个理,苏之瑾也知自己写的字上不得台面,“可仅有一月,想提高字艺,难乎其难......”

她停了一瞬,“若我能把题答好......”

“那也无用。向来考核卷面整洁是重中之重,且榜首试卷均会在司香司传阅,你觉得,答得再好,凭你这狗爬的字能服众?”

他一语截断了她的幻想,话锋也尖锐,不留任何情面,直往她心口上剜,甚为刺耳。

“那可怎办?”苏之瑾难免泄气,在殿前的势头被现实折弯了,心里发虚,“不若等你哪日得闲,帮我把浮票还给温师罢,我不参加了......”

“不许!”

他这一寒声,令苏之瑾肩颤,心涌委屈,“待真得了末等,那时更丢人,整个国公府都会.....因我蒙羞。”

她当然想去,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就要眼睁睁地放弃,怎t会甘心?

但她在禁中,尚未来得及考量,一门心思想博了这个良机,眼下冷静下来,越想越畏怯。

就像陆时宴所言,她这字,与那些实打实科考进入司香司的七品香官没法比,只怕去了是自取其辱。

苏之瑾擡眼,正对面的墙上高悬“虚无生一”四字,应当是陆时宴写的,同他这个人一般,锋刃挫纸,笔酣墨饱。

她更是自惭形秽,那些同她一起竞选的,饶是比不过眼前这字,也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若是她在四香阁还尚存一丝侥幸,那现今是彻底打回原形。

“是我自不量力了,趁现在婆母公爹还不知,不若就早早收手,到时丢了他们的脸面......”

“我从未想过靠你去挣国公府的面子。”

苏之瑾后脊一震,他是想让她宽心......又听他问,“你想不想去?”

“想,可.....”

“那我来教你写字。”

他没让她犹豫,把她“可”后头的话堵在了喉间,也让苏之瑾一诧,“你要帮我?”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