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我有个朋友
第105章我有个朋友
草地蔓延着长满了整个山坡，白沧坐在树下，挨着凤凰坐着，一旁的梦泽看了他的脸几秒，才笑道：“倒是长得很快，生得也好看。”
白沧这副样子，正是他刚在天界初见白沧的时候。凤凰摸了摸一旁白沧的脑袋，后者仰起脸看她一眼，不高兴地挪了一个位置，坐得离她远了一点，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就是不喜欢粘人了。”以前还是龙身的时候，分明总是喜欢粘着自己，但修成仙体后反而不愿意跟人接触了。每次凤凰碰到他就远远躲开，对于这种情况一开始她还很伤心，但很快她也就习惯了，小孩子的情绪很难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讨厌我，但晚上倒是不愿意我走太远。”凤凰眯起眼睛，伤感地想他还要多久才能想起从前的事情。
“嗯。”梦泽勾起嘴角，看着低着头拿手扒拉着草丛的白沧，心想未必是讨厌。白沧小时候也是这样，长着一张少年老成的脸，谁碰他都露出不高兴的样子，但玩得熟了就会知道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
“我有个朋友……和他长得很像。”梦泽对着凤凰，忍不住就说起了小时候和白沧的事：“他也是这样的，一开始在遇见我不爱说话，总是我缠着他，缠得不耐烦了他也不会拒绝我的。”
“啊，是很好的朋友吧。”很少听到梦泽提起什么人，凤凰忍不住插口问道，其实她能感觉出梦泽身上不同于凡人的部分，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梦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加上之前让他等了那么久，她也就一直和梦泽保持着联系，最近关系越来越好，倒也是可以说知心话的程度了。
“好是什么概念呢？”梦泽眯起眼睛想了想，盯着白沧的脸慢慢道：“如果不算哥哥的话，很好吧。”
“哥哥？你还有个哥哥。”这一点倒是很惊讶，凤凰忍不住看向梦泽，笑道：“你看上去真不像是有哥哥的样子。”
“是吧，我们关系也不是很好。我这个人……怎么说呢，不是特别亲近别人的类型。”梦泽想到哥哥惨死在凤凰手里的样子，心里居然一点波澜都没有，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说起来，小时候就有人说过我，薄情至死，倒是恰如其分。”
“薄情？不会啊，我倒是觉得梦泽是很温柔的人。”凤凰摸了摸鼻子，至少梦泽在她面前确实是温柔无比的样子，就算知道可能是因为喜欢自己的缘故，但也忍不住想，什么样的人和他在一起都会很愉快吧。梦泽不会专门去嘲笑别人，什么时候和他说话都是笑眯眯的。
“是吗……”梦泽在心里想，那是你已经忘记了之前我对你做过什么。如果你知道的话，还会像这一刻这样和我心平气和的说话吗？不动手扒了我的皮就是仁慈至极了吧？
他的视线落在白沧脸上：“总之，我和我那个朋友总是在一起玩儿，总觉得性格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外人看上去都觉得他是个冷漠的人，我是个温柔的人，但我却觉得，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我才是那个冷漠的人。他……对于认定的人，有一种偏执的认真，或者说，可以付出生命的程度？”
凤凰听出这句话后面隐藏了什么故事，于是问他：“你的朋友，为你做过什么吗？为什么你这么感慨的样子？”
“嗯。小时候我身体不是非常好，一开始还能走得远一点，再后来就哪里都不能去了，于是我那个朋友就经常来找我玩，陪我下下棋说说话什么的。虽然我家里人都不说，但我也知道我身体虚弱，是活不了多久了。”
“啊，是什么病呢？这么严重？”凤凰惊呼一声。
“也没什么，就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病罢了，后来据说需要一种神兽的心脏做药引才能治好，只是那种神兽凶猛，碰到它的人非死即伤，渐渐地也就没有人敢去冒犯它。”梦泽提起往事也淡淡的，他只是看着白沧那张天真无知的脸，虽然冷淡，但对他猛然爆发出现的感情震慑到。对凤凰也好，对自己也好，只要认定的人就固执无比，绝对不会改变。
他说到这里，凤凰也大概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了：“你朋友去杀了那个神兽，对吗？”
梦泽伸手摸了摸白沧的脸，毫不意外地被对方避开后也不介意，只是笑笑，“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将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交给我哥哥之后，他就倒下了，从来没有哪一刻我那样奔溃过，当时我想，如果他死了我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所以他最后死了吗？”凤凰被梦泽和他朋友的故事吸引了，忍不住探究道。
“呵，那倒是没有呢。”梦泽回答道，他把视线移到凤凰脸上，对她温和地笑一笑，手指摘下地上的一束红色花朵，放在手心把玩着。另一只手压着左胸，当时那种震撼直到现在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我明明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他什么人，说是朋友，实际上我并没有多在乎他。说真的，如果当时是他遇到那种情况，我可能根本不会去救他，也根本不会去冒着自己可能会死的危险去杀什么神兽。说到底，命是自己的，旁人的算是什么呢？”梦泽把手从心脏的地方缓缓移开，他颇为自嘲地勾起嘴角，眼底浮现的迷茫渐渐地消失。
凤凰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点奇怪：“所以你不是非常赞同你朋友的做法？”
“也不是，当时他这么做了我才能活到现在，也因为他，我第一次对除了我自己的人之外产生了感情，说是友情也好，至少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到现在为止，我都搞不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他那么在乎……他好像为了我做什么都可以，于是我也让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梦泽又忍不住去看白沧那双浅蓝色的眸子，透过他仿佛又看到许多年前那个白衣少年，将沾满血的手指包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却让人觉得安心。